第六章 范韩斗，赵磊定计策
宝元二年七月初三，延安府府衙，赵磊得知西夏终于从金明寨走出来的消息，马上来到议事厅，召唤延安府內的大小员官，商议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西夏军有什么动向？”匆匆赶来的范仲淹来到议事厅不理厅內文武员官，对赵磊沉声问道。
“西夏军还跟以前一样，动则先清理我军探马，我军探马在西夏百支西夏骑兵小队的追击下，损失惨重，探得的报情却没有多少，只知道西夏猛将野利遇乞带着麾下两万多兵马，朝延安府而来，其他军队的动向未明！”四十多岁，⾝⾼而健壮的左龙武军统领郭承祐替赵磊苦笑回答说道。
由于大宋缺少足够的战马，所以大宋的探马也少的可怜，跟西夏动辄上万骑兵的探马队伍相比，宋军的数百人探马队伍，如入海水珠，根本不值一提，每逢宋夏交兵，西夏便利用军中多战马的优势，将万人探马军分成百队，监视附近数十里的动向，在西夏万人探马军的強势之下，纵使在宋境的大宋军，也很难取得西夏大军准确的报情，这正是西夏军能够牵着大宋二十多万军队鼻子走的主要原因。
“只有野利遇乞的消息，元昊麾下西夏军主力还有仁多保仁的两万多军队的消息呢？”听到宋军探马如往常一样无能，范仲淹脸⾊一沉，对负责报情的麟州指挥使葛怀敏厉声问道。
“我军地骑探太少。根本不是西夏探马的对手，而步探根本躲不过西夏战犬的鼻子，所有探马除了逃回来的，基本上都失去联系，末将也深感无奈！”年近五旬的老将葛怀敏很无奈的对范仲淹回答说道。
“敌情不明！每次都是这样，摸不到西夏军地动向。难道我们还跟以前一样，他们打到那里，我们追到那里吗！”范仲淹继续对葛怀敏施庒说道，希望葛怀敏能够想出办法解决报情问题上的缺憾。
“范大人不用急！西夏军用战马欺负我军无马的曰子已经过去，今天就让范大人看看军器所最近发明的东西，本官早已经派人去打探西夏军动向，想必很快就回来了。”⾼坐议事厅官椅之上的赵磊这时不紧不慢的对范仲淹说道，语气中的沉稳让范仲淹马上冷静下来，转头疑惑的看着赵磊。
不过范仲淹疑惑，议事厅中很多人都疑惑的看着赵磊。不知道赵磊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葯。
就在这时，羌军指挥使范全和赵明突然一起走进议事厅，见到赵磊俯⾝拜倒沉声说道：“回禀大人！羌军探马已经得到准确地消息，西夏军除了野利遇乞一路人马前来延安府，其余人马在元昊的率领下朝庆州的方向去了。”
“羌军探马！他们没有被西夏骑探发现？”葛怀敏不敢置信的看着范全和赵明怀疑问道。
“没有。末将手下的儿朗…”范全听到葛怀敏地问题，马上转头回答说道，刚说一半，却被赵磊打断。
“好了！将报情说给诸位大人听听，其他事情以后再说！”赵磊挥手打断范全淡然说道。
“是！大人！野利遇乞是本月初一出金明寨的。而元昊和西夏军主力以及仁多保仁的兵马，是第二天离开金明寨的，现在金明寨中大约还有五千西夏军。好像是从后方押送粮草而来的援军。
离开金明寨地西夏主力一路朝西南而去，路上没有任何停留，不过他们先用骑探开路，将碰到的我军探马全部捕杀，而且避过人多的堡寨，潜行向庆州而去，速度很慢，估计要六天时间才能到庆州！”范全将所知地报情全部说出来给厅中文武听。
“元昊想再袭庆州吗！不过他绝对想不到赵大人已经让庆州指挥使杨文广将军返回庆州，随行的还有泾州都监王显王大人的兵马。有这一万多兵马加上庆州守军，元昊肯定会再次碰壁！”韩绮这时捋着他的三缕长须自语说道。
“本官总觉得西夏的目标好像不再庆州，庆州上次攻守之战可是有数万平民参战，经过那一战的洗礼，这些青壮已经是合格的战士，加上庆州民风彪悍，骁勇的庆州军已经让元昊大吃苦头，元昊不会两次去攻打一个没有把握打下来的城池吧！”范仲淹皱眉谨慎地对赵磊说道。
“庆州西南还有一个渭州也是富裕大城，元昊会不会将他的目标定在那里啊？”左羽林军统帅张孜站在沙盘的旁边，看着沙盘上距离庆州不远的渭州，转头对赵磊等人说道。
“渭州！可能性不大，渭州距离凤翔府太近，太过深入宋境，风险太大，如果本官是元昊，宁愿硬啃庆州，都不会攻打渭州，一旦失利，孤军深入的西夏军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啊！”范仲淹一向稳重，以己度人的他以为元昊也会选择稳重的计划，所以头摇反驳张孜说道。
“未必！元昊行军向来诡异，固来兵出偏锋，嗜好冒险，孤注一掷的事情他⼲过很多次，本官以为他极有可能绕过庆州攻打渭州！”韩绮看着厅中沙盘，回忆元昊以往的战绩，支持张孜的猜测说道。
“攻打渭州，说得轻巧，不说渭州守军比庆州还多，但是和凤翔府的联系就能让他们无功而反，而一旦攻打渭州失利，庆州杨文广将军和延安府的大军出动截断元昊后路，到时西夏军只有全军覆没一路可走，现在西夏远没有到孤注一掷的时候，就算剑走偏锋，也用不着如同自尽一样攻打渭州，本官不认为元昊会攻打渭州！”范仲淹看着韩绮。冷静而执着地坚持他的观点说道。
“元昊用兵，向来置胜败于度外，袭延安、袭庆州，那次不是被团团包围才撤退，他就是在博赌，就连范大人也认为他不会攻打渭州。本官才认为他一定回去！”韩绮看到顽固而谨慎的范仲淹，也固执的坚持他的看法说道。
“韩大人这番话的意思是不是说本官看不透元昊，根本不是元昊地对手！”范仲淹火气被韩绮的一番话激了上来，大声对韩绮指责说道。
“本官可没有这么说！不过范大人的想法确实谨慎了些。”韩绮看着范仲淹冷笑说道，丝毫不在意范仲淹的指责。
韩绮和范仲淹意见相左争执不休，而厅中其他文武却不敢上前说话，虽然范仲淹现在任职延安府知府，但韩绮是新军出⾝，属于京军。不受延安府管辖。他和左龙武军、左羽林军、左神武军的统帅郭承祐、张孜、夏随三人一样，只是协同作战，职位没有⾼低之分，唯一能够镇住他们的，也只有节度永兴军路所有兵马的赵磊而已。
而赵磊看着争执起来的韩绮和范仲淹。不噤皱眉起来，他这时突然想起来，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宋夏好水川之战，正是韩绮和范仲淹争执后的结果，而那场惨败地主要原因。正是范仲淹谨慎用兵，力主防守，坐视韩绮大军主动出击和元昊主力交战而不发兵救援。最后韩绮手下几万人马在好水川被西夏大军包围而全军覆没。
一场意气之争，断送几万士卒的前途，在赵磊看来，范仲淹和韩绮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都有过错，不过攻守之争，一个为意气执意出兵和西夏军野战，以己弱攻敌強，愚蠢行径；另一个却坐视友军被围困而不发兵救援，更是乱国之兆。范仲淹和韩绮虽然都是北宋有名的儒将，但在赵磊看来，却根本不是合格的将领，以文统武，弱国之策啊！
“够了！元昊地西夏大军还没有看到，你们已经窝里反起来了，还怎么抵抗西夏的南侵！”范仲淹和韩绮两个都是赵磊关系非浅的好友，赵磊没有办法，只能拿出节度使的权力，一拍桌子，大声对两人叱喝说道。
赵磊的话让韩绮和范仲淹都冷静起来，仔细想想这里还真不是争执地地方，随即怒视一眼，各自转头朝赵磊看去。
“范大人认为元昊要攻打庆州，韩大人却认为元昊要攻打渭州，不管元昊攻打那里，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支援两州，而不是在这里争执，别忘了，在我们西北还有野利遇乞的两万西夏军正在火速赶来，估计是要拖住我们支援庆州和渭州地军队，野利遇乞的两万西夏军好像一根刺扎在延安府的⾝上，不拔掉这根刺，我们敢全力支援庆州和渭州吗！”赵磊站了起来，来到沙盘的前面，看着西夏那面代表野利遇乞的小旗，沉声对范仲淹、韩绮等人说道。
“大人的意思是先吃掉野利遇乞的兵马，然后救援庆州和渭州！”看到范韩斗的戏已经谢幕，厅中文武从新将目光转到目前的局势上，听到赵磊地话，延安府都监许怀德皱眉对赵磊说道，看来他不是很赞同的提议。
“吃掉野利遇乞这两万兵马，本官可没有那么大的胃口，要知道他手下可是两万多骑兵精锐，吃掉他们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就是我们能等，庆州和渭州能等吗！”赵磊胸有成竹的含笑看着许怀德说道。
“大人的意思是？”赵磊的话让很多人疑惑起来，李士彬之子李怀宝这时谨慎的问道。
“你们说西夏元昊南下的目的是什么？我军怎么才可能将元昊赶回兴庆府呢？”赵磊继续笑着问道。
“元昊希望我大宋能够承认西夏立国的事情，同时将两国的关系回复到以往，最重要的是从新开帷场，所以他才南侵，希望能够拿下一个重要的州地和我大宋谈判；而我军将元昊赶回兴庆府的条件只有一个，拿就是彻底的击溃他手下的十几万大军，到时元昊只有逃回兴庆府了。”范仲淹这时淡然的回答赵磊的话说道，看来他已经平复心情，开始顺着赵磊的话思考当前的形势。
“西夏多骑兵，来去如风，想在野战中彻底击溃十几万西夏军，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仔细想想，西夏南侵以来，唯一两次大的失利，一次是攻打延安，另一次就是攻打庆州了。”赵磊自信的笑着对厅中文武说道。
“明白了，西夏国內多沙少土缺木，一向缺少攻城武器，以往都是南侵后才就地搜寻材料打造攻城武器，简陋而且威力很小，所以西夏虽然骑兵众多，劫掠可以，攻城就是他们的弱点，所以才有庆州和延安府的两次失利，大人是想利用西夏这个弱点，和元昊来一场攻守战，消耗元昊的兵力！”许怀德不愧众人之中赵磊最看好的儒将，赵磊话刚说完，他就明白了赵磊的想法并沉声说了出来。
“对！也西夏野战是愚蠢之举，以己之弱攻敌之強，根本不会有胜利的希望，既然元昊喜欢孤注一掷，为什么我们不能孤注一掷呢！对我大宋而言，守城克敌才是強项，既然元昊想攻打渭州，那么我们就给他一次攻打渭州的机会！”赵磊冷笑而自信的沉声对厅中文武员官说道。
“韩大人！郭将军！你们现在马上率领新军和左龙武军前往渭州，走华池去渭州，痹篇西夏军，乔装秘密潜入渭州，等到元昊攻打渭州，你每曰派三千新军帮助渭州知州防御西夏，切记不可出城，不可露面，一定要让元昊以为渭州只有不到两万人的守军，他才会不停攻打渭州，消耗西夏兵马，两位将军一定要将西夏军拖在渭州，杨文广将军靠一万多杂兵能够守住庆州三天三夜，十天时间两位将军一定能够守住吧！”赵磊转⾝将准备好的令箭交给韩绮和郭承祐后郑重说道。
“不负大人重望！”韩绮和郭承祐同样郑重的对赵磊回答说道。
韩绮和郭承祐听到赵磊交付的任务，心说以新军两万人还有左龙武军两万五千人，加上渭州两万人马，依靠坚城再挡不住西夏军十天时间，他们也不用回汴京了，吐沫星子都能噴死他们了。
“范大人！野利遇乞那两万人马交给你了，既然他想脫，那么范大人就集合兵马拖死他们，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支援渭州！延安府所有兵马都交给范大人，一定要拖住野利遇乞！”赵磊看到韩绮和郭承祐离开之后，又拿出一柄令箭对范仲淹说道。
“赵大人放心！卑职一定会将野利遇乞钉在延安府，一步也不让他动！”范仲淹也郑重保证对赵磊说道。
“张孜将军、夏随将军、范全、赵明！你们率领左羽林军、左神武军和左右羌军跟随本官去庆州，依靠坚城消耗西夏兵力的计策估计瞒不了元昊多长时间，想真正的击溃西夏大军，机会就在元昊撤退的路上！”赵磊胸有成竹的看着其余将领大声说道。
“诺！”厅中其他将领听到赵磊的命令，齐声领命之后，转⾝走出议事厅，开始着手准备行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