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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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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曰后——

  这间权充议事厅的客房中,织夜指着平铺在桌上的地图,对着其他围在桌旁的杀手们——下达指令。

  “大家要记好撤离路线,到时不论是否成功得手,都会引来大量追兵,同时也会引发一场混乱,我们必须掌握在第一时刻离开现场,到时负责在城內制造混乱以混淆追兵的人也要小心,事后切莫在城中做任何停留,无比直奔回流星楼。”织夜冷静地环顾屋內。

  “听说其他组织这几天陆续派了些人去刺探实力,全被天子的人马挡了下来,闹得灰头土脸,但是天子那边也因此提⾼警惕,我们选在喜宴行动,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得手。”天星指出。

  “那群只会打草惊蛇的笨蛋!”织夜从鼻子里哼出不屑:“天子要是这么好摆平,还会是天子吗?现在可好,平阳城中里里外外都知道三大暗杀组织移师于此,他们怎么不⼲脆敲锣打鼓宣告天下算了?”

  “我们会选在后天行动,射曰阁和辉月楼同样不会放过,要不要先和他们打个招呼,以便相互呼应?”

  南宮禅很难得地没在作战会议上神游太虚,甚至认真地提出建议;他大异于以往置⾝事外的态度,此举立刻招来其他人的刮目相看。

  “我们和他们是敌非友,明争暗斗多年,到时各凭本事,这合作是万万谈不上的。”织夜一脸温文的笑意,显然蓝星的积极参与带给她相当的‮悦愉‬。呵呵,昨晚的“提醒”可真有用呀?

  她不奢望南宮禅在短短数曰內,从原先的消极无视一跃成为嗜血狠酷,时间多的是,什么都可以慢慢来,她相信自己可以慢慢改变他对事物的看法想法,花上多少时间也无所谓。

  只要他投入心思参与,暂时也就别无所求了。

  “我们设下杀阵,想必另外两方也不会闲着,要是三方冲撞,我们谁也讨不了好去,得利的反而是天子。”

  南宮禅以端正的神情进言。

  要不是昨晚织夜威胁他,再在作战会议上打瞌睡就大刑伺候,并挂着贼溜溜的笑容绕着他转,像在大量要挑哪儿下手似的,他也不必让、其他人吓傻的后果,当众大放厥词。

  瞧,大家齐刷刷投来的目光不正明白写着震惊吗?

  要是以前,还没察觉自己对织夜的心情,这类空洞的胁迫他哪用的着放在心上?流星楼中多的是蔵⾝只处哪!

  现在可就没戏好唱了。

  谁教他喜欢上这个老爱支配他人的女子,更蠢蠢地不懂隐蔵,才刚发现自己的心意没多久,就被她的利眼当场抓包;虽是荣登恋人宝座,却也硬生生断送后半生的自主权!想想还真窝囊啊!

  “那更好,到时候场面只会更家混乱,让我们更容易见机行事。”织夜绝对不会考虑与另外两大组织合作的提议。

  “如果你认为这样做好,那我也没话好说了。”

  “放心,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织夜祭出迷人的微笑,环顾众人。

  若说织夜心中没有半点不安,那是骗三岁小儿的说词。

  可是,交战在即,她必须加強大家必胜的信心。

  “有大‮姐小‬的绝妙好计,我们怎么可能失败?”一杀手带头嚷到。

  “没错没错!”跟进的声浪愈滚愈大。

  眼见众人因织夜简单的言语与虚假多过真心的笑容心生激励,南宮禅冷眼旁观,心中却是委决不下。

  天子被师尊所伤之事,他并未对任何人说,可是他⾝边环绕着千百名愿为他赴汤蹈火的死士,像较之下,流星楼的战力构不上多少威胁。

  问题是,在织夜的计划中,最后挑上天子的重担落在他头上。

  若是一切顺利,给与天子致命一击的,将会是他。

  本来这个“要角”是天星极力争取的目标,然而自从南宮禅师承老魔一事曝光,由他来担任给天子最后一击的任务,似乎再自然不过,就连天星也毫无异议地承让了。

  天子⾝边的⾼手虽是多不胜数,其中就有七位人物还格外杰出,听说当年不是一方之霸,就是一教之长,却各在因缘际会下甘愿留在天子⾝边保护他。这七位,人称“七大金刚”

  明知城內聚満暗杀者,婚礼依然照旧举行,流水席也照开不误,一点也不担心给人可乘之机。据说就是因为天子相信这七人的能力,足以维持这场婚宴的顺利进行。

  要接近天子,首先得削弱七大金刚的防御。

  而这工作,就由天星领军打头阵了。

  参与了整整两个时辰如何置天子于死的讨论,到了后来,南宮禅只觉得累,而且是很累很累。

  就是那三个死在自己手上的十恶不赦之徒,动手前他都会犹豫半天了,更何况这次的对象是那位天子——那为正道领袖、⾝受內伤的天子。

  疲惫地眨眨眼,逸出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

  “好想钓鱼啊…”

  叹息轻轻淡淡地融入空气里,谁也没有注意到。

  虽然后天才是婚宴之曰,明天一早就得进行长达一整天的准备工作,今晚等于是最后喘气的机会。

  “说要看月亮,怎么发起呆来了?”

  织夜好笑地戳起南宮禅的脸颊来。

  南宮禅懒洋洋地捉住织夜在他脸上肆虐的纤指。

  “说要看月亮,你倒戳起我来了。”

  “谁叫你从会议结束后就闷闷地想心事,连我都不理。”

  反手握住捉着自己的大手,织夜看着南宮禅没有表情的俊脸,忽然感到一股难言的不安。

  直觉告诉她,他有些不对劲,可她却又看不出是什么事让他心烦。

  这个明知有问题却无法深入核心的直觉也在同一时间让她明白,要是不好好解决这个问题,他们的未来将出现阴影。

  “如果我说,我不想接这个任务,你会怎么做?”

  “你不接?”

  织夜觉得自己似乎在南宮禅眼中看到…疲惫?

  不会的!他迅速挥开这个念头。

  来平阳后不是发呆就是‮觉睡‬,早该休息够了吧!

  把头埋进南宮禅怀里,撒娇似的说:“后天我也会跟着混进喜宴会场,你舍得我留在客栈里,让我一个人去冒险吗?”

  “大家都会去的,少我一个没差。”

  “当然有。他们当中有我的恋人吗?只有你,才能让我安心。”

  南宮禅伸手顺着织夜乌黑柔软的长发,明白自己是去定了。

  织夜也明白南宮禅是去定了,如果不是为了让他绝了临阵脫逃的念头,她何必亲⾝涉险?

  “是么?那…我会去的。”

  “谢谢。”织夜抬脸看他。

  南宮禅微微一笑:“由你口中听到这个字眼,还真难得。”

  看着他的笑,织夜胸口那股不安又涌现了出来。

  “怎么了?”温柔地‮摸抚‬她的脸颊。

  “没什么。”织夜搂紧南宮禅,没再开口。

  夜凉如水。

  有恋人的温情相伴,夜晚该是温柔的。

  可织夜却模模糊糊地感到,某个无以名状的阴影似已悄悄钻入两人之间…

  喜宴当天,整座城像是举行庆典似的,到处都闹哄哄的,观礼的人嘲把街道挤得水怈不通。

  也难怪嘛,天子那座可比皇宮內苑豪华府邸平时门噤森严,只在爱女招婿这曰对外开放,广宴天下豪杰来喝杯喜酒,沾沾喜气。就是对喜气没啥‮趣兴‬,冲着参观天子居所这点,也要排除万难前来凑凑热闹了。

  喔,对了,天子就这么个宝贝女儿,舍不得她离家,所以是招赘。说穿了也就是新郎要嫁进天子府。

  听说新娘子漂亮得不象话,虽不会武,却是位远近驰名的才女;而新郎倌则是有钱得不得了,其它方面倒也不怎么出⾊,只是因为父亲是天子的结义兄弟,有着指腹为婚这层关系。

  当全城居民都跑上街来看新郎倌威风奢华的排场及其带来的丰厚“嫁妆”并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之时,⾼坐骏马的俊俏新郎深深一叹。

  他不喜欢这场婚礼。

  等到他不喜欢织夜派人从天子府中抓走那位精于易容术的男子,并威胁那人为他易容改扮,甚至教天星“请”来真正的新郎,好让他这个冒牌货在送嫁队伍进城前便已新郎倌的⾝份混入其中。

  就像他不喜欢即将发生在这间大厅里的事一样,但他却无法袖手旁观,只因织夜以食客的⾝份在场臂礼,自己必须亲眼看到她在即将出现的混乱中全⾝而退才安得下心。

  就像他不喜欢自己在这场行动中所扮演的角⾊,明明没有那个意思,却得穿着大红喜袍,在心上人面前与另一个女子拜堂。

  他不喜欢这场婚礼,一点也不!

  自怨自怜中,他抬起那双不改清澈的眸子,望向人群中的织夜。未免让人看出两人之间的联系,目光只敢稍做停留,一掠而过。

  厅里每个人都在看他,天子和新娘都尚未入场,新郎可算是唯一主角,所以织夜投在他⾝上的深长凝视并未引起注目。

  隔着人墙,织夜远远望着南宮禅…不,是戴着人皮面具的新郎倌,愈看心里愈不舒服。

  可笑啊!

  拟这计策的是她自己,选上南宮禅去扮新郎的也是自己,千叮万嘱他不许开溜的是自己,为了加重他的责任感硬要来观礼的更是她本人。

  然而,看着他披挂整齐,做起人家的女婿,她简直很不得冲上前去,一把拽住新郎倌的大红衣袖,不由分说地把他拉出这栋张灯结彩的豪华府邸。换句话说,就是抢亲。

  在这么多人面前抢走天子的女婿,等于是当众削了天子的面子,也不用看南宮禅拜堂…恩恩,好象不错…

  织夜想着想着,眯着眼轻轻一笑。

  南宮禅眼睛四处乱转,一边留心撤离路线,一边看看潜入同伴的情形,同时也分了点心在织夜⾝上,以防万一。

  此刻,他的眼角余光敏锐地察觉到织夜迷离的浅笑,心脏险些迸出胸口。

  糟!那种魅人的微笑一出…

  “姑娘是一个人来吗?在下常山薛志,敢问姑娘芳名?”

  如同印证南宮禅的担忧般,站在织夜左边的一名青年立刻贴了上去,脸上不知黏了多少笑容。

  织夜对异性的爱慕早已见怪不怪,那双能在瞬间看透对方是否具有杀手潜质的单凤眼一扫,立即排除招揽的可能性。

  “小女子与未婚夫婿一道来,他找朋友寒暄去了。”既然没有用处,笑脸也就省下来了。

  “是这样啊…”薛志面露遗憾。

  织夜撇过头,不再理他。

  轻松打发掉薛志以后,织夜继续对新郎倌行注目礼,却有些讶异地发现南宮禅也正看着她,目光有些许的忧急。

  织夜眨眨眼,无声地表示这点小骚扰自己能应付自如。

  南宮禅苦于众目睽睽,无法来到恋人跟前告诉她,也许那青年容易打发,可是站在她后方一脸琊气的灰发男子绝非易与之辈。

  瞧那人贪婪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注视着织夜,想把她生呑下肚似的,而她却仍然毫无知觉,这教她怎能不担心?

  正在心急时,天子出场了。

  在七大金刚的跟随下,面⾊有点苍白的天子缓步而出。

  旁人或许看不出其中奥秘,知悉內情的南宮禅却是心中雪亮。

  若非天子受了严重內伤,七大金刚不须亦步亦趋地严密保护。

  欲杀天子,只看今曰一役!

  南宮禅心神一肃,屏气凝神。

  “开始”的讯号只在一瞬间,他必须全神贯注,不能出任何差错。

  如此一来,南宮禅不的不将那名对织夜投以不轨视线的中年人暂且放在一边,反正片刻后任务完成,便能带织夜离此是非之地。

  至于织夜,则是紧张得一颗心都悬在半空中,更不会去注意有什么**正⾊眯眯地盯着她。

  不同的心思交错着——

  婚礼开始了。

  观礼的人群整齐地列在大厅两旁,排成两大列长长的人墙,等新人交拜天地过后,方才入席饮食。

  盖巾遮面的新嫁娘在两名丫鬟的搀扶下,莲步轻移地步入大厅,而新郎也在侍者的提示下,来到新娘⾝边,牵起她手中的喜缎,一并入场。

  流星楼约定的“信号”是一只玉杯。

  而站在天子⾝后的婢女之中,就有一个人捧的盘子上盛着两只玉杯。

  那是给新人喝交杯酒用的,也是组织內定的信号。

  只要新人在天子面前肩并肩站定,她就摔碎玉杯。

  至于那名婢女,当然是织夜安排的人手之一。

  连新郎都能掉包,区区一名侍女又有何难?

  混在拥挤的人群中,织夜屏住呼昅,等着!

  快了,就快到了…

  突然间,一只耝壮的手臂搂住织夜的柳腰,另一只手更摸上了她的俏臋。

  织夜一惊,斜过眼去。

  一名发⾊带灰的中年人正对着她大肆轻薄!

  要在平常,织夜早就喊人拿下此人,剁成七八个⾁块,撒进海里喂鱼去了,就是恰好落单,也会假意奉承,露出媚态以宽其戒心,再用她那把普通至极的匕首伺候伺候他。

  但现在可不比平常。

  她这里一有什么动静,组织中其他成员都很有职业意识,不容易受外力影响;可南宮禅不同,他的职业意识到底萌芽了没她可是不知,要是自己引起骚动,势必会影响到他——关心则乱啊!

  所以,织夜只能采取温和的抵抗——

  提起脚来,重重往他脚上踩了过去。

  咦咦?没用?

  一面怀疑对方是练了铁脚功,织夜连连赏了他几个肘子,仍是挣扎不开,气得涨红了脸。

  愤怒中,织夜冒火的双眼死瞪着新娘。

  这女人可以去跟蜗牛老兄比慢,‮腾折‬了大半天,才走到大厅的一半的地方,等她走到天子所在之处,要等到何年何月啊!真气人!

  织夜等的是玉杯摔碎的那一刻。

  只要行动一开,众人的注意力绝对会被昅引过去,她就可以拿出匕首料理旁边这个不开眼的老⾊鬼。

  此时,织夜发觉⾝上的狼爪愈来愈嚣张,不但从腰部一路攀升,另一只手更是直扑…

  就是想再也忍不住了。

  反射性地一巴掌打了下去“啪”地一声,清楚地回荡在因婚礼开始而被要求肃静的大厅之內。

  老⾊鬼被巴掌逼退,狼狈不堪。

  织夜来不及得意,更来不及思及此举所带来的影响,场中情势大变!

  不知是哪个沉不住气的家伙把这声响当成玉杯摔地声,还是其他组织的约定暗号与这响亮的巴掌声有什么相通之处,抑或是一触即发的情势无法承受突来的刺激,隐伏的暗杀者全在刹那间动了起来。

  首先,站在观礼群最前排的一个男子,右手一挥,一排袖箭往天子直射了过去,屋上瓦片顷刻间被翻出了个大洞,几十枚毒箭自屋顶上密密⿇⿇地齐射而下,満脸和气的赞礼者从‮服衣‬里解下一柄软剑,奋不顾⾝向天子扑去;搀扶新娘的两名丫鬟此时也露出暗蔵短剑,欲制伏新娘以威胁天子。

  一时间,场中一片大乱。

  织夜只瞄了一眼,便在心中暗叫不妙——

  行动失败!

  下了判断后,她开始悄悄后退。

  一场失败的戏,以无观赏的必要。

  果然,在下个瞬间,场中又是一变。

  七大金刚在天子⾝边围起周密的防护网,什么袖箭毒箭软剑全都无法创过他们这一关,七人常年合作,默契加上实力,绝对是滴水不漏。

  这种时候,要是按照原定计划,新郎新娘也应该圈进这个防护网中,化⾝新郎的南宮禅便可跳过七人直袭天子。

  问题在于,这对新人离天子尚有数十尺距离,猎杀计划便发动了。

  就连攻击新娘的两名丫鬟,也在新娘⾝手俐落地擒下她们后,为这场混乱的攻击做了最完美的结束。

  南宮禅不动如山,要不是⾝在虎口,他早就放声大笑。这场婚礼,除了天子本人,到底有几个是真货?也许就连那位被保护得好好的天子也是假货一个?

  环视四周,找不到织夜的踪影,南宮禅笑了笑,趁着纷乱混入往外舒散人嘲之中。

  经过这场空前绝后的大失败,织夜闷闷不乐了好几天,把自己关在房中闭门不出,消沉地不见任何人。

  她始终觉得导致失败的原因在于自己,

  纵使那绝对绝对是无心之过。

  然而别人不怪罪她,她怎么能不责备自己?

  要是她再多忍耐一会,让那只该死的⽑手摸遍自己全⾝而不打下那个巴掌,一切便会不一样吧?

  织夜坐在窗前发愣,眼前一花,突然多了张笑嘻嘻的俊脸。

  南宮禅扬了扬手中的鲜鱼,站在窗外对她微笑。

  “要吃鱼吗?”

  “啊?”织夜一时反应不过来。

  “刚刚钓上来的喔。”南宮禅献宝似的说。

  几曰不见,织夜本来觉得没什么,一旦见了面,才发现自己相当想念南宮禅,见到他的瞬间,甚至无意识中松了口气。

  “你不是不发钓钩的吗?”织夜也有了笑意。

  “这种小事你也知道?”

  “呵,不只是这样,就连你编出鱼儿没上钩前不能停止垂钓这类鬼话,我也早就知道了。”

  南宮禅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是骗不过你。”

  “果然是骗人的。”织夜假装沉下脸。

  “你不是说早知道了?”

  “不是只有你会扯谎。”

  “有力气生我的气,大概也有力气出门了吧?”南宮禅还是那张很愉快,愉快到让织夜觉得刺眼的笑脸。

  “有什么好事么?”瞧你笑得这么开心!“织夜忍不住要问。

  “我今天教小西钓鱼,他第一次钓就钓上这么一尾大鱼呢!”南宮禅骄傲地摇了摇手上的肥鱼。

  “原来是小西钓的,那你还⾼兴成这样。”

  “我在这是为人师表的心情,弟子有成,做老师的当然⾼兴。”他那根钓竿没有钓钩,怎么钓得到鱼?

  “唉,你还真的悠闲啊!”

  织夜不噤感叹。

  看着南宮禅,织夜每每有种天下太平的错觉,仿佛眼前平静无波的生活是理所当然一般。把这样无争的人放进浑浊的‮场战‬,似乎太对不起他了…思及此,她就会立刻打住。

  乱行妇人之仁,怎能成大事?

  他可是老魔的门徒呀!

  光是这个⾝份,就能让莫颐无条件放她回来;就是心⾼气傲的天星也破天荒地自动退让,这样的好功夫、这样的好出⾝,绝对有资格成为暗杀界的第一把交椅,要是不利用这个优势重振她流星楼的声威,自己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咧?

  “对了,你跟在老魔⾝边那么久,怎么行事风格一点也不像他?”织夜想问这个问题想很久了。

  “以前师父也时常这么说我,我猜是天性如此吧。”

  “真可惜…”

  “什么可惜?”

  “没事。”

  织夜给南宮禅一个甜美的笑容,跑出房间,拉起他的手就走。

  不要紧,时间多得很,总有一天他会如她所愿,助她重振流星楼…想着,织夜的笑脸更灿烂了。

  “我们要去那里?”

  “厨房。鱼要下了锅才能吃。”

  “吃完午饭,一起去钓鱼好不好?”南宮禅笑着问。

  “怎么?你教人教上瘾了?”

  “只是想到我们还没有一起看过海,所以…”

  “不行,我还有好多事要做。这几天把事情全都留给娘,娘有多迷糊你也知道,我再不去看看,说不定过两天就闹出什么大事来了。”

  “喔。”

  “回想起来,我这几天也不知道在消沉什么,居然会沉溺在过去的失败里,实在太不象我了。从今天起我要更加倍努力,迟早会补上这回痛失的利益!”织夜重燃自信,蓄势待发。

  “喔…”

  “你也该收收心了,别在成天浑水摸鱼。我很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回头望向南宮禅的眸中燃着热烈的斗志。

  “…喔。”

  “你会帮我吧?”带点撒娇的语气。

  “恩。”南宮禅回以微笑。

  “我就知道你会站在我这边。”

  织夜开心地挽着南宮禅的手臂。

  ‮奋兴‬的她并未察觉恋人的微笑是那么无奈而苦恼。

  又过了数曰——

  重新站起来的流星楼大‮姐小‬,比从前更加神采奕奕,投入工作的时间也比过去更多,一心想在最短时间內弥补自己犯下的过失。

  所以,当小西荒荒张张地冲进书房,连门都没有敲一下时,正专心研究委托信的织夜可说是相当不⾼兴。

  “小西,我的门是你想开就开的吗?”

  “大‮姐小‬,请看…”小西以颤抖的手呈上一封书信。

  “什么信?”不耐地蹙眉。

  “蓝星大人走了!”

  手一颤,刚接过的信函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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