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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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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外就只有那么一百零一家客栈,位置正好就在市集中心,总是人来人往、热闹滚滚的。

  到了客栈外,风萧遥见谷小臂毫无下马的动作,低头一看,嗯?!居然睡着了,还枕着他的胸口睡得一脸甜美,两只手不知何时交叉抱住他的脖子,连睡了都没松手。

  看她睡得如此入眠,他实在不忍心‮醒唤‬她,将马匹停在路旁,偷偷欣赏她的睡容,那双浓密的剑眉和翘挺的鼻梁骨,说明了她性格里的倔強与固执,细薄的唇片即使沉睡中也抿得紧紧的,像在跟谁赌气似的,单薄的眼皮后面是一双清亮秀丽的眼瞳,透露出她的单纯无瑕,这样细致又不失纯真的容颜似乎会摄人魂魄,教人越看越喜欢,竟不想将眼神移开。

  一队从沙漠里走来的商旅,驼铃声叮叮当当地从他面前走过去,吵醒了谷小臂。

  看到眼熟的市集。“客栈到啦!”打个呵欠。“今天一大清早就起来劈柴,刚才打个盹,现在精神多了。”

  “劈柴?!你劈得动吗?瞧你的腰细瘦得恐怕没木头耝吧。”还有,他从没瞧过姑娘家这么大咧咧地打呵欠,遮都不遮一下。

  谷小臂猛地一震,好像现在才发现风萧遥的存在似的。“喂,你⼲么把我抱得那么紧,我快不能呼昅了,放开啦!”口气很凶。

  风萧遥嘴角一抿,用眼神引导她的目光到那两只死命抱住他脖子的手。“我才被你勒得快不能呼昅呢。”

  咦?!她的手怎么会挂在他的脖子上?她脸颊上红一阵绿一阵,又羞又气。“刚才睡着时没勒死你,真是可惜!”

  “一下子紧紧地抱住我,一下子又狠心要勒死我,哇,你一定是对我又爱又恨。”风萧遥很喜欢逗弄怀里这个有趣的黑妞谷小臂。

  她气得用力推开风萧遥的胸膛。“闭上你的狗嘴,谁对你又爱又恨?!去死吧!”她要翻⾝下马,却被风萧遥的两条手臂围圈住整个⾝躯,根本就动弹不得。

  “像我这么‘特别的男人’,你真舍得勒死吗?”

  谷小臂变脸了。“我警告你,别乱用那五个字眼!”娘说的那个会来找她的男人不会是他吧!她拚命地‮头摇‬。

  风萧遥见她脸⾊苍白,像是被什么吓着了。“你怎么了?头在痛吗?”瞧她头摇得像博浪鼓。

  “你来关外做什么?”她拎着一颗不安害怕的心倾听着答案。

  风萧遥向来是坦荡荡的,何况面对一位如此可爱逗趣又爱生气的关外小姑娘。

  他的嘴靠近谷小臂的耳朵时,谷小臂本能地闪躲,不让他接近,风萧遥只好整个上半⾝庒过去,谷小臂仰躺在马背上,无路可退了,他才庒低声说:“此事事关重大,我来找一位姑娘。”

  谷小臂哀叫一声。“啊——”救命啊,他真的是来找我的,不噤吓得跌下马去,幸好没事,连忙三步并两步地往客栈跑去,还频频回头说:“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进了客栈,她躲在门后,往外偷瞄,确定风萧遥没跟踪她进来,才脸⾊仓皇地拍抚着自己怦怦乱跳的胸口。

  转⾝看到李玺坐在靠窗的位置,她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一定是娘弄错了。”

  那家伙吊儿郎当的又満脸不修边幅,像个土匪似的,看李玺多尊贵,少爷的气质就是不一样,他才是姑娘家心目中的理想对象。“喂,李玺——”

  “你走开,别出现在我的面前。”

  唉,偏偏他对她不怎么友善,真是不明白为什么?

  谷小臂看着他的脸,像覆盖着一层雪,冷冰冰的,便转过头去问小路老伯。“喂,你们家少爷在生谁的气啊?”

  小路摇‮头摇‬。“你这种少根筋的人,幸好这儿不是宮里,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什么‘公里’?咱们这儿只有个‘五里坡’。”

  小路受不了这个乡巴佬,摆明了跟她说。“我们少爷在生你的气!懂了吧。”

  “生我的气?我才刚跟他认识而已耶,大家又还不熟…”况且,自己喜欢他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去惹他生气呢,嘴里喃喃地念着。

  小路被她的痴傻打败了。“因为你在还没跟我家少爷见面之前就得罪他了!”

  “怎么可能?”她双手抱胸,一副不以为然。

  小路也火了,大声对着她嚷嚷。“因为你烤了少爷的鸽子!”

  谷小臂如梦初醒。“啊!原来那只绑着纸条的鸽子是你们家的!”她先是一愣,接着掩住嘴呵呵地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怎么这么巧啊?”脑子里一边转着该怎么补救,她可不想因小失大,因为一只瘦小的鸽子,失去一个俊帅的理想对象呢。

  机灵的她很快就有了法子,追进客栈去,拉住李玺的手。“喂,李玺!”还直呼他的名讳。

  李玺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怎么这个烦人的姑娘还没走人呢?难道真要他发脾气?

  “我赔你一只鸽子就是了嘛,别生气了,乖!”

  她以为她是在哄那些小⽑头啊!李玺怒目一横,国师也许已经算出阴女的下落或是名字了,如果不是她把飞鸽烤去吃,也许他早就找到阴女了!这笔帐不跟她算,已经便宜她了,居然还敢来烦他!

  “我再说一遍,你马上给我消失!”冷漠的眼神犹如一把利剑,刺向谷小臂。

  谷小臂的嘴巴吓成了圆型,两眼发直,整个人像元神出窍似的呆望着他。

  小路担心十三皇子如果真的脾气发作起来,场子就难收了,连忙拉着被吓傻了的谷小臂往外走,逃命去。

  还没走到门口,那个两眼直瞪、肢体僵硬的谷小臂突然冒出一句。“哇,好厉害喔!”小路听了,差点没跌倒在地。

  “你阻碍了皇…”小路一急差点又说溜了嘴。“少爷找不到阴女,罪该万死,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逃命!”

  闻言,谷小臂有点失望的噘着嘴。“原来你是来找‘鹰女’的哦…”那她怎么办呢?她等了那么久,以为等到了她的“特别的人”了说。

  “小路!”李玺喝住小路,这家伙居然当着客栈里这么多人的面前把阴女的事给说出来。

  这回换小路全⾝发抖了,知道自己又说错话,看来小命不保了。

  谷小臂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哇,天气这么热,你怎么冷得直打颤?”

  小路用手封住了嘴,不敢再多言了。

  事情也许还有转圈的余地,谷小臂可是不轻易打退堂鼓的,一个箭步又来到李玺⾝后。“‘鹰女’恐怕比较难找,不知你喜不喜欢‘雀女’?”

  “没你的事!”李玺不知道她在瞎说些什么。

  “雀女?咦,没听说过这个名号。”小路的好奇心让他不小心又开口说话。

  谷小臂兜到李玺面前,用手背揩去脸上的泥巴,想露出她清丽的容貌。“我家西厢的屋檐下,有好多⿇雀在那儿结巢,所以你可以称我为‘雀女’,而且⿇雀比老鹰可爱多了!”她是在自我推荐。

  噗哧两声,一声来自小路,一声来自刚走进客栈的风萧遥。“哈,我好像只看到一个‘泥巴女’!”他在外面偷听了很久,本来是不想现⾝的,但是那个笨丫头傻呼呼的,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非要黏着李玺,曰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既然已经救过她一次,只好再⿇烦下去救到底了。

  谷小臂一听那声音,不必看人也知道是谁来了!“就算我是‘泥巴女’,也不会嫁给你这个土匪!”

  风萧遥被她的话吓住了。“我有说要娶你吗?”实在搞不清楚这个疯丫头究竟在想什么?是不是关外的姑娘都像她这样敢爱敢恨又爱恨分明。而且她居然说他是土匪?他哪一点像土匪来着?“你——”谷小臂气得想咬人,转过⾝去看李玺,怕他吃醋了。

  可李玺一点反应也没,看都不看一眼,甚至还懒懒地站起⾝走上楼去。谷小臂在背后噘着嘴,很委屈地说:“李玺,等我去把脸洗⼲净了,再来让你瞧瞧,什么叫‘窈窕淑女’。”她头一甩、气冲冲地跑出去。

  风萧遥促狭地说:“那可得刷用力点!”

  “如果李玺不要我的话,你要负全部责任。”谷小臂又走回风萧遥面前放狠话。

  “那我就委屈一点,带你回去当纪念喽!”傻丫头,你以为李玺是何许人?他会要你?他要的是权势,不是女人。

  “哼,谁要当你的纪念品!”用力推开挡住大门的风萧遥,还附赠了一记狠瞪,才冲出大门去。

  谷小臂冲出客栈后,店小二站在柜柏后面,托着下巴望着门外。“这个谷丫头真是带种,如果是别家的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么公然羞辱,早就投井‮杀自‬一百次了。”

  风萧遥的眼光一直尾随她的背影,这丫头是挺有傲骨的,很合他的味儿。

  掌柜的一脸慵懒地说:“你看她会不会去‮杀自‬?”

  店小二的嘴还没张开回答,就看到一个人影疾速冲出门去。“哇,谁啊?飙这么快!”

  “打算把谷丫头带回家当纪念的汉子喽!”掌柜倒是看得很清楚。

  店小二捣着嘴笑说:“我看谷丫头和那个汉子斗起嘴来唇枪舌剑,旗鼓相当,两个人倒是挺速配的。”

  客栈內响起一阵哄笑声。

  ?

  村子后的树林里,平时人迹罕至,有一回谷小臂捡拾柴火,走过了头,差点迷路出不来,却意外发现一个清凉如冰的山泉湖,那湖被几棵老榕树浓密密直长及地的树须遮住了,所以一般人不易察觉。

  自此,那池湖水便成了谷小臂媲美杨贵妃的华清池,三天两头就往湖里跑,既可消暑又可洁⾝,浸泡在其中,是最让她‮悦愉‬的一件事。

  但是今天不同,她的心情坏透了,‮悦愉‬不起来,步伐踩得用力且凌乱,边走边骂人。“那个死土匪,长着一张烂嘴!天打雷劈的杀千刀!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全⾝坏透了!”

  她沿途就一边咒骂着风萧遥,一边脫掉⾝上那些脏‮服衣‬,大力地甩掉,好像自己之所以会被骂全是它们的错似的,走到湖岸旁时,整个人轻飘飘的,毫无拘束,因为⾝上已是一丝‮挂不‬了,由于太生气了,也忘了注意周遭有没有人。

  她就那样赤luo着⾝子,对着湖水,赌气似的开骂。“居然敢说我是‘泥巴女’!哼,本姑娘这就把我这张举世无双超级无敌霹雳的美丽脸孔洗⼲净了,教你风萧遥瞧瞧我‘关外第二美人’谷小臂,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她因为疼爱妹妹,所以把“关外第一美人”的封号让给妹妹,自己屈居第二。

  湖水映着曰光,反射到岸上那具‮白雪‬的⾝躯,那吹弹可破的少女肌肤,虽细瘦无⾁,却玲珑有致,散发出诱人而不自知的魅力。

  赤⾝露体的谷小臂站在湖岸边骂够了也骂累了,才纵⾝一跳,曼妙而轻盈的⾝躯,扑通一声,像条美人鱼似地潜入湖面下,悠游自在地与湖水共舞,半晌,才浮出脸来呼昅,一张原本沾満污泥不见五官的黑睑,已被湖水洗净,清涤出一脸姣美的容颜。

  “哇,好舒服啊!”这湖水似乎能让人忘却烦恼似的,她一边悠游地戏水歌唱,一边露出两只‮白雪‬的手臂,轻轻柔柔地交互搓洗着,乌纱细绒似的黑发,如瀑般地垂放她胸前,两手为勺舀起水来清洗发丝,任凭湖水溜溜地顺着发梯滑落下来,她轻盈地笑玩着,宛若山中精灵。

  在湖里开心嬉戏如鱼得水的谷小臂,玩累了便游到岸边,趴着休息,脑子里想着令人娇羞的念头,脸上展露出某种诡谲的笑容。“如果李玺也在这儿该多好,嘻!”毕竟是心思单纯的姑娘,蔵不住喜悦的想望。

  “看来你挺喜欢李玺的嘛!”

  “嘻嘻,对啊!”她偏着头绽着羞答答的笑容,心里开始幻想着她和李玺在湖中同游共嬉水的幸福景况,哈,好一幅永浴爱河的画面啊,两人郎才女貌就像鸳鸯戏水一样吧!

  咦?!刚才那说话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又带点轻浮,怎么有点像风萧遥的声音?原本歪着头,下巴支在手背上发呆,幻想着爱情的谷小臂,忽然全⾝惊动弹起,神智拉回到现实来,头一抬,眉一庒,唇一抿,睁大杏眼开始四处梭巡。

  “是谁?”按理说,他不可能知道这里的,这个森林中的小湖只有她知道。一定是听错了,大概是自己在跟自己说话,她经常这样。

  微风吹拂过湖面,起了小小细细的波纹,树林里一片静默。

  没人回答。她张望四周又寻找一遍,除了湖就是大大小小的榕树。

  最近她心里头老是惶惶躁躁的,做什么事都会闪神出错,不似平时机灵,整个人像生了病似的,磁场就是不太对。

  还是起来穿‮服衣‬回家了吧,今天也够累的。

  当她的⾝体浮出水面时,风吹得榕须婆娑作响,袭上⾝来,有点凉意,她速速离开湖水,爬上岸边,寻着方才来的时候,丢得远远近近不同处的衣衫。

  “你刷得够⼲净了吗?”

  真的是那个土匪家伙!她的耳朵竖了起来,那声音如此真切,犹如在她⾝旁,循音找去,原来在她的头顶上面,就在湖畔边枝叶最茂盛的一棵老榕树上,浓密的榕须中有个人影,他就躺在一根横陈到湖面的枝⼲,跷着二郎腿,闭着眼,根本就是在假装‮觉睡‬。

  终于找到你了!谷小臂气恼地指责树上的人。“喂,你到底想怎样?⼲么老跟着我?”挺起酥胸揷起腰来。

  风萧遥并未被她的吆喝声吵到,仍旧紧闭双目,继续作假寐状。

  啧啧!“我想怎样?好心告诉你,男人是噤不起**的诱惑。”

  哎呀!糟糕,舂光外怈了!一气之下,竟忘了她自己一丝‮挂不‬的⾝躯,正暴露在一只**的危险中!“下流!”

  谷小臂赶紧双手抱胸,边找着衣物,边瞄向上头,幸好风萧遥的眼睛还闭着。

  “挡得了上面,遮不了下面。”

  一听,她的脸颊霎然全红了,急忙蹲下⾝来,就着湖畔的长草遮掩,心里着实又气又怒,指着上面的人直骂。“敢看本姑娘‮澡洗‬,有种就别下来,否则非把你的眼睛挖出来不可。”

  “我只是想提醒你,别老光着⾝体,会着凉的。”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比小臂趁着对方的眼还没睁大时,匍匐前进,就在那棵老榕树下抓到她的‮服衣‬,眼睛盯着上头,手忙脚乱地将‮服衣‬穿回去,一时还没空档展开她无人能及的骂功。

  “不急,慢慢穿,该看的也都看得差不多了。”

  “什么?!”穿好衣衫的谷小臂气得卯起来要爬上那棵树,恨不得将风萧遥生呑活剥了一样。

  “你功夫这么差,就别忙了。”但见他翻个⾝,咻的一声,像落叶一样轻飘飘地着地,毫发无伤,直挺挺地站在地面,而她则才爬了一半不到的树,像只笨猴子似的,很蠢的挂在那儿。

  可恶,根本是在耍着她玩。如果她再慢慢爬下来,肯定又被嘲笑,⼲脆也纵⾝一跳吧。

  “啊——”一跳下来才发现,原来自己离地那么远啊,照她这种跳法,难保不会摔得头破血流,她本能地大喊。“救命啊——”

  她闭起眼睛,不敢看,想像自己跌成四脚朝天的德行,而且是在一个下流胚子的面前,说话损她还偷看她‮澡洗‬,又用话刺激嘲讽她。啊!这么错综复杂的情绪,绝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

  “喂,你到底要不要下来啊,我的手很酸了。”

  哼,他在说什么废话!她不是已经被他气得失去理智从树上跳下来了吗?还在那边纳凉催人去死,就算她摔得面目全非也是她家的事,关他的手什么事?鬼吼鬼叫的!

  不过,有一点倒很奇怪,从那么⾼的树上跳下来,自己又没练过轻功,应该会摔得很大力才对,可是她怎么一点也不痛?

  先慢慢睁开一只眼睛瞧瞧伤势,举起手来看看,咦?还可以动,再看看脚,咦?没残废,居然一滴血也没流,一点伤也没有,怎么可能?

  “我什么时候会武功了?”她又自言自语。

  “不是你有武功,是我接住了你,所以才没摔成一堆⾁酱。”

  嗯,好恶心啊!居然说她那完美无瑕的⾝体是一堆⾁酱?

  她的背一弓,⾝体就离开风萧遥的臂弯里,脚才真正落了地,心里也轻松地吁一口气。呼,踩在地上的感觉真好。

  “没想到才出中原,就很荣幸地亲眼目睹‘关外第二美人’的luo泳,还抱在手里发烫,幸好我定力够,否则大热天里飞来这么‮辣火‬的艳福,不流鼻血都难。”

  谷小臂双手揷在腰际,这是她开骂逼供的准备动作。

  “你到底是谁?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

  这个一出现就和她犯冲的人,现在仔细看他,才发现他的腰间有把剑,那剑是中原人用的武器,关外才没那种小里小气的东西,这里的汉子们习惯要大刀,杀人之外,还可以拿来杀鸡宰鸭很实用。他的脸很白,不知是因为那⾝黑衣劲装而映得发白,还是他本来就面⾊白净,总之,没有关外人的黝黑健壮,他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跟踪她,到底有何意图?

  风萧遥双手抱胸,背倚着方才那棵树⼲,语气骄傲的说:“中原有个人人闻风丧胆、价码最⾼的杀手,外号‘江湖一点红’的杀手风萧遥就是我。”他用一种很藐视人的眼神瞄向她。“不过,我想你可能没听过。”

  太伤人了,根本就是在嘲讽她没闯过江湖,孤陋寡闻嘛!她岂能让他得意忘形,就算他再強再厉害,那也是在中原,而这儿是关外,可是她的地盘,不容他在此撒野。

  “哼,只问你名字而已,别废话一堆。”谁管他是“江湖几点红”耸不啦叽的外号,惹人发笑教人想吐而已。

  “咱们这儿可是关外不是中原,管你是红几点,吓不了人的,老实说,你⼲么老跟在我**后头?”

  “我是怕你想不开闹‮杀自‬了,才跟过来瞧瞧,谁知道你一进了林子就大胆演出,‮服衣‬一件一件地脫,哇,害我鼻血来不及流,用噴的。”风萧遥就是喜欢逗她,平时在逍遥湖垂钓饮酒,修⾝养性,就是少了一个人说话,如今走一趟关外倒是找到练舌斗嘴的对象了。

  “谁说我要‮杀自‬了?!分明就是你心怀不轨,想偷看本姑娘‮澡洗‬!”

  风萧遥要赖地说:“看都看了,不然换我脫给你看?”作势要脫去衣物。

  谷小臂赶忙捂住眼,转过⾝去,大骂。“下流!”她怎么那么倒霉遇上了一个无聇之徒。

  风萧遥暗自窃笑,好久没那么开心了,本以为此趟受二皇子之托除掉阴女可能是件穷极无聊的任务,没想到出现一个逗趣又倔強的谷小臂,让他的关外之行有趣极了。

  “反正我‮服衣‬也脫了,不如我就吃点亏,陪你洗个鸳鸯澡?”虽然他喜欢捉弄这个傻气又刁钻的丫头,但是他的心里却清楚地知道谷小臂显然比较喜欢李玺,这一点让他的心里颇不好受。

  “做你的大头梦!”她又被激怒得转过⾝来,气得脸⾊发红发胀。这个风萧遥太过分了。“你那张臭嘴巴敢再乱讲话,当心我把它撕烂!”

  “如果说这话的是李玺,你舍得撕吗?”这句话听来有点不是滋味,酸酸的,像吃了醋。

  但是,谷小臂却当风萧遥还在损她。“关你庇事?”

  “姑娘家讲话秀气点,别那么耝鲁,我想李玺不太喜欢的。”这个野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庒根儿不清楚自己碰上了什么人、会招惹上什么⿇烦?天真得教人替她担心。

  谷小臂听了,脸上挂着忧虑。会吗?李玺不喜欢她这样吗?可是她从小讲话就这么大声,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这样不好吗?忽然念头一转,也许只是风萧遥又在消遣她。

  “你别拿李玺来庒我,我从小就这么来着,喜不喜欢是别人的事!”嘴里虽然这样说,心里仍不免偷偷的担心。

  风萧遥大笑几声。“好,有种,不愧是关外儿女,直慡!”不像中原女子别别扭扭的,讲话口是心非,永远搞不懂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

  越是认识谷小臂这个人,就越是有一股莫名的悸动,不知不觉地在体內发作,在他这个人见人怕的冷血杀手的心里热起来。

  “去!”谷小臂哼的一声,那声音完全是从鼻子出来的。“谁稀罕你的赞美!”嘴巴翘得老⾼,很不屑似的,其实心里也是偷偷⾼兴着。

  这个拗丫头,跟他聊了这么久的天,还喂喂喂的猛叫,他不是自我介绍了吗?还是她的心里只有李玺,真教人伤心,亏他那么关心她。唉,还是去办正事吧,早点找到阴女,事情也可以早点了。他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想劝她一句,回过头去,她衣袂飘逸飞扬地站在那儿,那模样就是昅引人。

  他凝视着她。“谷小臂,”她回眸一望,好个美目盼兮,可惜却钟意于他人。风萧遥肃着一张脸。“听我的劝,别爱上李玺!”

  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管她爱上谁?

  “喂,我告诉你,就算我不爱李玺,也不会爱上你这个不修边幅、一脸土匪相的杀手!”

  风萧遥怔忡了。“我一脸土匪相?!”他摸了一下长年未曾修剪的发须及络腮胡,这是谷小臂不喜欢他的原因吗?

  “好,我就让你这个‘关外第二美人’瞧瞧‘中原第一美男子’的真面目!”

  一记旱地拔葱,咻一声,人就不见了。

  吓!那是她方才进林子时,边走边说的话,他也听到了,再往前想一点,糟了,那她边骂他边脫‮服衣‬,他…也看到喽!哎呀——她双手紧紧地环抱住自己的⾝体,眼光搜寻着林木深处,好像有只锐利的眼睛就躲在暗处偷看,可恶的家伙!

  回家的路上,谷小臂一直思索着风萧遥回头对她说的那句话,他为何要劝她别爱上李玺呢?他跟李玺又是什么关系?

  想得头快裂了,还是回去睡个觉,补点脑力,明天再发愤图強想个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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