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乱战中原(四十)
郑安平是带着秦王的诏令来到上党的,同来的还有一百黑甲噤卫,临来的时候秦王有命,如果白起敢玩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推手,不用多说,直接让噤卫拿下。可是就算如此,郑安平心中也是忐忑,白起麾下有大军四十万,自己这算上随从也不过二百出头,白起要是真有心不接诏令,自己这两百来人在四十万大军中连个花都翻不起来。
就这样,郑安平从进了军营就一直陪着笑脸,卑躬屈膝的像一条乞食的京巴,可见到白起并未推脫借口,而是十分配合的做了交接,当虎符到手的刹那,郑安平瞬间雄起,小人嘴脸展露无遗。
“白大将军,既然您已经交了虎符,这军营也就不方便让你在这里逗留了,我见这天⾊尚早,有足够的时间让白大将军收拾东西,我这公务繁忙,不送。”
郑安平忽然收起了那副小人嘴脸,皮笑⾁不笑的说道:“对了,还请白大将军安心,明曰我将一鼓作气猛攻上党郡,如果我所料不错,白大将军抵达咸阳之曰,报捷的使者应该也会和你同时抵达。哈哈哈哈。”
“******,什么东西!”
白起还没有什么表示,旁边的副将先不⼲了,蹭楞一声子套佩剑就要给这从天而降的傻叉戳几个透明窟窿!
“住手!”
白起大吼一声,倒是将郑安平吓得够呛,脚下一滑,人早就躲到黑甲噤卫中间去了。
望着那些冷着脸的噤卫,白起不由得长叹了口气,嬴政派这些亲兵过来,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自己是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可是再怎么说,这外面也是四十万的大军,咸阳那头派这么个废物过来恶心人是做什么,自己这儿倒是可以忍,可就凭郑安平的本事,他能打得下上党郡城么?
白起站起⾝,卸了⾝上的盔甲,只穿一席白衫向帐外走去,帐內众将大急,纷纷出言想要挽留,可是白起仿若未觉,自顾自得向外走着,军中将士陆续知道了消息,从各处不停涌来,白起⾝后的人是越来越多。
郑安平的脸⾊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可是他却不敢制止,这些铁血的汉子不会管你是不是主将,如果真惹急了他们,他们一般都是先砍了再说。
两侧土山上荒草杂树在阵阵风中发出哗哗的响声,像是那些被埋在下面的冤魂探出了脑袋,成群结队的站在山上对着白起嘲笑,赵国破了,战神李牧在大殿前杀自了,现在这个秦国的人屠没有死在场战上,却被自己忠心侍奉的大王变相去了兵权,也不知道最后能够落到一个什么结果呢。
白起站在辕门外,回过头看了看⾝后的众将士,忽然咧嘴笑了笑。
“别送了,这毕竟是场战,让对面的光头趁势杀来就不好了。华融,你带三五亲卫,和我一起走吧,我想郑安平那是容不下你了。”
华融就是刚才在账內拔剑的那个副将,听了白起的话,华融面露喜⾊,挥手便让亲卫前去牵马,这倒不是怕了那郑安平,只是那郑安平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辈,白起走后他难免会给华融穿小鞋,在这场战上,要害死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马蹄得得,白起一行人也没带什么行礼,慢慢悠悠地消失在了远方。
“传我将令!明曰攻城!”
郑安平坐在帐內主将位上,志得意満的望着帐內诸将,好一个意气风发,不过话说回来,郑安平这个人虽然张狂了一点,虚伪了一点,但他还是有一个优点,那就是预言的比较准,就在白起刚刚抵达咸阳的时候,前方场战上回来的信使刚好与白起一前一后抵达,只不过送回来的不是捷报,而是败报。
“什么!郑安平被生擒!”
嬴政一把将那战败的邸报狠狠地丢向了范睢,然后指着范睢那満脸汗水的脑袋骂道:“好好看看!这就是你给孤推荐的人!四十万大军被杀的溃败,主将还被俘!被俘!他怎么不去死!”
范睢跪在地上冷汗连连,不是不敢说,而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当初这郑安平在自家府上说的口若悬河,见识更是独到而犀利,怎么看怎么是个统兵大才,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却是个样子货!这下自己可是让他给坑惨了!
见场面有些僵,蒙田出言提醒道:“大王,白起应该是已经到了咸阳了。”
嬴政眉头一皱刚要说话,旁边吕不韦忽然出言打断道:“一个懦懦弱弱的武将回来,见不如不见!”
估计这満天下敢说白起懦弱的人,也就只有吕不韦一个了,嬴政虽然对白起不満,可他绝对不会说白起懦弱,至于那些他国遗民,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毕竟人屠的名号不是靠杀猪得来的。
只不过嬴政最近一直在和他亲爹闹别扭,尽管他并不知道吕不韦是他的亲爹。
“来人,宣白起上殿!”
这话是直接对着殿外噤卫说的,嬴政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安排给內侍太监怕是没了下文,最后顶多将那传令大监杖毙了事,那些人是宁可死也不敢得罪吕不韦的,而噤卫不同,他们眼里只有秦王,别人爱谁谁,一律都不好使。
果然,不多时,白起一⾝素装不紧不慢地来到了大殿之上,见到嬴政之后跪拜行礼,然后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嬴政脸⾊有些复杂,说实话,这次兵败他是有直接责任的,如果不是他把诏令发成了夺命连环考,非要白起来一场大胜,也就不会有后续换将兵败的事了,只不过坐在了那个位子上,是不允许你犯错的,就算是犯了也不能认,错的都是臣子。
“白将军,孤也不瞒你,此次攻伐后秦算是失败了,孤想让你再次领军,不知你可愿意?”
嬴政这次可以说是把自己的地位放得极低,罕见的用了商量的口吻,可是白起在仔细思索了一阵之后,却没有说出他想要的答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