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还没吃东西吧

　　她坐回沿，看着杨立，沉声说道：“皇帝昏庸，为求长生之法而致民不聊生，已有多年，积重难返。

　　先是宠信方士，后是立从墓林活着出来的江氏独子为国师，大兴土木，妄图在墓林当中修建天梯，直达须弥山，致使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我们这些尚有余力的人，建立了一个联盟，准备将这群狗官一个个暗杀于睡梦之中。”她说得铿锵有力，极具感染，映衬着少女明眸皓齿的模样，有种莫名的美感。

　　可杨立却无暇顾及。当她听到江西雁的名字那瞬间，整个人开始剧烈地颤抖，一口赤红的鲜血就这样从她口鼻中出。

　　＊＊＊以往划开血，杨立的血管里是没有血的，伤口深了。挤出一团黑色的黏，仔细看是一团黑色的细线。开始时接受困难。

　　但在这具身体里呆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已经习惯，经历了刀伤，胃酸，用火去烧…竟然没有一个能比此刻的鲜血来得更加恐怖。时隔这么久，她第一次像一个正常的人受了内伤一样。

　　吐出一口鲜红的血，五脏六腑受到挤，濒死的感觉倾轧，当时杨立的第一反应是，系统出现了什么变故。

　　这种类似于规则惩罚的痛感，绝对无法和普通的受伤相比拟，她当着桃桃的面，在虚空中胡乱地比划，试图召出系统的面板，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她继续咯血，虚弱无法逆转，真切的感觉到生机在流逝，仰面朝天时，桃桃关切的眼睛映入眼帘，看起来很是着急：“发生什么事了？是我的火烧到了什么地方？你怎么了。姑娘？”杨立再次口吐鲜血。

　　她本来就说不了话，现在又没有力气，只能伏倒在桃桃的怀里，没想到桃桃的力气如此之大，给杨立套了一层外套，扛起她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桃桃这样说：“爷爷，我去镇上一趟！”走到门外，桃桃这样说：“小赵，把阵法复原，这个姑娘不是怪物…”

　　“可她长得真的很像女鬼啊…”桃桃把杨立抱上马，紫衣的包裹之中，接近昏的少女出一张惨白的小脸，只嘴因吐血染上了一抹殷红，好像一颗樱桃“你且再看看！”留下男人一张突然涨红的脸，桃桃策马而去。

　　时值冬日，天寒地冻，马儿在风里跑得飞快，冷风吹到人脸上仿佛刀割，场景迅速转换，颠簸过后“吁…”的一声，桃桃带着杨立在一家医馆门前停下。“怀锦，林怀锦，十万火急，快下来！”她抱着杨立走进了医馆。

　　小镇人丁兴旺，医馆的生意热闹，人为患。老实排队的人指着桃桃的背影质问，不一会儿吵成一团：“为什么她就可以队？我们等了这么久！”而桃桃已经蹿进二楼的包房。

　　正在磨药的少年抬起头，俊朗的脸上是愠，对着桃桃怒斥道：“之前都跟你说过了。医馆讲究先来后到，每个人都十万火急…”他的视线落在桃桃怀中的少女身上，突然闭口不言了。林怀锦给杨立把了个脉，那会儿，杨立仍未止住咯血。

　　他让桃桃扶着杨立起身，把血吐到杯盏当中，高举杯盏，拿到了太阳底下观察许久，随后从抽屉的最里面拿出一袋包裹。不知名的粉末加入，鲜红的血急速转黑，一阵滋滋作响过后。

　　他将变成黑色黏的血涂抹到纸上…面色凝重起来，林怀锦：“她是你朋友？”桃桃：“刚认识的朋友。”林怀锦：“以后少来往。”桃桃：“为什么？”

　　“我等会儿给她开个方子，熬成药喝下，可以暂且缓解咯血的症状，但她这个病，靠药是治不好的。

　　她的身体异于常人…很像我之前在书上看到的…但也不确定，可能要等她醒来再详细问问…”“讲清楚！”

　　“…婴儿是世上至纯之物，可承载祟的怨气，从小就和祟结契的婴儿，长大后如果契主被降伏，受到净化，她就会像这样元气大伤。”

　　＊＊＊那会儿，杨立在桃桃的搀扶下坐起身，刚刚喝过药，内脏绞痛，意识溜走了几次，最终被面前的争执扯回了原处。“她有多危险我想我刚刚已经说过一遍了。你不要不知好坏，最好离她远一点，”

　　“不管怎样，她被我的火所伤，我都应该对她负责。”“你是没听懂我讲的话吗？我再说一遍，这不是你的火造成的，她病成这个样子，全是她自己的问题！”

　　“我会对她负责。”林怀锦摔门而去：“你对她负责？你对她负什么责？桃桃，你真是天真至极！愚蠢至极！”桃桃也追了出去：“你跑什么，你说谁愚蠢，你给我站着…”只留下杨立一人。杨立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她听到林怀锦此前的话，大抵知道情况为何：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公主这具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契约的对象受到了危险，召唤她去，那么她必须要回皇宫一趟的。

　　起身的过程当中，桃桃折返回来了。紫衣少女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你干什么，不穿外套就往外走，今天风这么大！”杨立比划了好一阵子，轻轻按开了桃桃的手，做了“我”和“走”的两个手势。

　　没想到桃桃立刻说：“你要去哪，我带你去！”杨立摇头。“你别听他的，他刀子嘴豆腐心，我出去以后，他立刻给了我方子，你按着这道方子抓药，很快就没事了。

　　哦…对了。你那个样子从墓林里出来，身上没有钱吧，没有钱能去哪呀，还不得我带你去。”

　　杨立继续摇头。见桃桃坚持，杨立只好要来纸和笔，尝试和桃桃沟通，她拿笔不稳，纸上的字歪歪扭扭的：“你说过，每个人都有秘密。”这行字成功地堵住了桃桃的话头。

　　她言又止地看着杨立，最后说：“那你打算怎么去呢？”杨立迟疑了，这一瞬间，桃桃再次提议：“至少让我把你送过去，我会安心。”杨立犹豫着。

　　见她没有否认，桃桃很高兴：“外头风大，你再加件衣服，你还没吃东西吧，赵阿姨家的馅饼特别好吃！对了。你喜甜吗？”“…”杨立还是跟着桃桃走上了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