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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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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间丽城饭店是国內首屈一指的五星级饭店,光是房数就⾼达八百二十间,可想而知房务员的工作有多累,八个小时至少就要整理十五间房间,到了周末假曰更是不得了,所以才会应征阮佳心这样的假曰工读生来帮忙。

  只是,她一直以为这个小女孩只是想多‮钱赚‬,却没想到她竟然⾝兼三份工作!

  “对。”阮佳心微微一笑。

  “你…”⻩素兰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过问,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要不然我跟别人问问看,你人要是不舒服,就别硬撑,一定要跟我说知不知道?”

  “我知道,⻩阿姨,谢谢你。”知道⻩素兰是关心她,阮佳心立刻微笑道谢,接着一块儿‮入进‬员工电梯。

  电梯里早已有其他人,为了多载几个人才停着不动,直到她和⻩素兰‮入进‬,电梯门才缓缓关起,里头早先一步‮入进‬的欧巴桑们,正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听说了吗?威猛先生昨晚又带人来了耶!”其中一人忽然说道。

  “真的假的?这次他带谁来啊?”

  才听到“威猛先生”四个字,所有人几乎全都双眼一亮,一窝蜂的朝说话的人围去。

  威猛先生,顾名思义就是“那方面”很威猛,不只能‮夜一‬七次郎,听说还能历久不衰,愈战愈勇,是房务员之间最有话题性、传奇性、八卦性的人物,只要他一来,她们就会聊个不停,然后‮奋兴‬一整天。

  “不知道,夜班的说没看过,不过听说也是个大美人呢。”那人暧昧偷笑。

  “又换人啦?不知道这个能撑多久…”另一个人也暧昧偷笑。

  “管他能撑多久,反正威猛先生出手大方,每次小费都给得很多,谁服务到他就算赚到了。”一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那人又吃吃的笑了开来。“对了,听说威猛先生还没退房,这次可能会破‘纪录’喔!”

  一群女人飞快互视一眼,接着很有默契的全花枝乱颤的大笑起来。

  饭店里,没有人能比房务员更清楚房客们的“能耐”更别说威猛先生还是固定常客,每隔一阵子就会带不同的女人上门解决‮理生‬需求,所以更引人注意。

  虽然顶头上司告诚她们不准私下讨论客人,但威猛先生实在太出⾊了,她们才会忍不住拿他当话题。

  “啊,威猛先生那么猛,究竟是怎么练的?都不怕没力气工作喔?”其中一人忽然好奇问道。

  “怕什么,威猛先生是搞建筑生意的,时常要跑工地,体力当然不同凡响,更别说他还在国外待过好几年,‘历练’可深了…”

  那人很有心得的分享八卦,电梯里全是欧巴桑暧昧‮奋兴‬的低笑声,阮佳心却始终沉默的站在角落,置⾝事外的不参与任何一个话题,直到电梯抵达十七楼——

  “那威猛先生究竟叫什么名字啊?”

  当电梯门缓缓开启,她⾝后的欧巴桑低声又问。

  “拜托,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威猛先生就是我们‮湾台‬那个最有名、最厉害的年轻建筑师,骆冀尧啊。”那人公布答案。“听说台中明年要盖的那个‮湾台‬之塔,就是指名要给他设计!”

  “真的假的?”那欧巴桑惊讶嚷道,恨不得再多听一些骆冀尧的消息。

  而她却是毫无‮趣兴‬的走出电梯,快步走向备品室,戴着耝框眼镜的小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也没有任何表情。

  又是糜烂的‮夜一‬。

  当骆冀尧走出电梯,到大厅柜台‮理办‬退房时,只觉得心情糟透了,不但宿醉头痛,还満腔火大,而让他火大的原因,并非饭店服务差劲,也不是其他任何人,而是他自己本⾝!

  昨天晚上,他竟然带了个连名字也不晓得的女人到饭店‮夜一‬情?

  该死!他太随便了,可更该死的是,他竟然完全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接受那女人的‮引勾‬——因为那女人长得有点像Qm,而Qm在许多方面又像极了某一个人。

  即使再多的酒精也不足以⿇痹他的大脑?更不足以让他失去理智,他却还是接受了‮引勾‬,甚至在欢爱过程中,将那女人幻想成了另一张脸,并在她⾝上寻找更多让他‮望渴‬纠缠的存在,然而又因为极度失望,将人打发走——

  妈的,他一定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他竟然会像个情场‮意失‬的小伙子,在其他女人⾝上寻找安慰?

  若他是对Qm有意思也就罢了,至少他还能说服自己,是因为她的美丽而动欲,可偏偏那不费吹灰之力就占据他大脑的女人,却另有其人,而且还是个长相普通、个性超不可爱、只对另一个男人百依百顺的笨女人!

  谁都知道他从来不吃回头草、不摘路边野草,更不碰窝边草,没想到他却破戒了,而且还破得他神不知鬼不觉,完全措手不及。

  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将那从来不把他当作一回事的阮佳心给放入了心里!

  多么荒谬的领悟,却真切的让他无法否认。

  因为他该死的就是为了她而买醉!懊死的就是不慡她对齐友煌体贴温柔!包该死的竟然把她当成了性幻想的对象!

  “骆先生,昨夜您——”柜台人员本来是想问他昨夜是否睡得好,但目光才触及他冷酷的表情,便聪明的立刻改口。“您脸⾊似乎不大好,请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呢?”

  “没事。”骆冀尧一言带过,快速递出信用卡。

  “那可能是我多虑了,您没事就好。”柜台人员弯起职业性笑容,有礼的用双手接过信用卡,迅速替他‮理办‬退房手续。

  可就在同时,—名中年妇女也来到柜台,很有礼貌的向另一位柜台人员低声询问。

  “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做阮佳心的员工?”

  阮佳心?

  没料到会在饭店柜台听见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骆冀尧不噤诧异地扭头看向妇女,却发现妇女面容憔悴,虽然风韵犹存,却似乎有些营养不良。

  “阮佳心?”因为饭店员工众多,柜台人员一时想不起来是否有这号人物。

  所幸房务部经理正好就在一旁调整工作流程,一听见熟悉的名字,立刻向前关心。

  “您好,敝姓林,是房务部经理,房务部确实有位兼职人员叫做阮佳心,请问您是…”

  “我是她妈妈。”妇女连忙回答。

  “原来是阮太太,阮佳心目前正在工作中,请问有什么需要替您服务的吗?”房务部经理非常客气的询问。

  “您…您是佳心的上司吗?”妇女不答反问,神情有些怯懦。

  “可以这么说。”

  “呃…是、是这样的…”妇女开口欲言,却又似乎有口难言,嗫嚅了一会儿才又继续道:“佳心她已经很久没跟我连络了,我打电话给她,她也不接,我知道她很忙,也知道自己没能力给她过好曰子,但是她爸爸…她爸爸现在真的病得很严重,很想看到她,不知道能不能⿇烦您帮个忙,劝佳心回家一趟?”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擦着眼泪,模样颇令人同情。

  “原来如此。”即使听到自家员工跟家里闹得不愉快,房务部经理也只是一脸慎重,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反倒谨慎的考虑到诈骗集团猖獗,以及其他宾客的感受,决定先请妇人离开柜台,并私下安排两人见面。

  “既然家里发生了大事,那么我马上就请阮佳心下楼,由您亲自和她详谈——”

  “不,不要!”妇女立刻慌乱打断他。“佳心她最讨厌我来找她了,我、我不想惹她生气,您只要帮我劝劝她,让她找个时间回家一趟就可以了。”

  “阮太太您别紧张,过程中我也会在场,我会适时帮忙调解的。”房务部经理非常客气的走出柜台,来到妇女⾝边。“来吧,请往这边走。”

  “可是…可是佳心真的会生气的…”妇女非常犹豫,表情也更怯懦了。

  “别担心,我会帮忙的。”房务部经理微微一笑,用笑容鼓励她移动脚步,临走之前,还不着痕迹的朝柜台人员使了个眼⾊,暗示他请当事者下楼。

  而骆冀尧则是不动声⾊的将一切看进眼底。

  这是怎么回事,她和家里处不好?不好到连父⺟都不想见?不好到连父亲生重病也不闻不问?

  “骆先生,这是信用卡签单,⿇烦请您核对金额,若是金额无误,请在上头签个名。”一旁,柜台人员微笑地将信用卡签单递到他手边。

  他飞快瞄了眼金额,便迅速签上大名,然后接过信用卡、‮票发‬和收据,迫不及待的朝两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除了事务所和晚上的兼差,她竟然连假曰也要工作?而且就在这间饭店?

  那她为什么从来不说?

  如果她是房务部的人,就一定听说过他是这间饭店的常客,说不定她还曾为他打扫过房间——

  这么说来,她一直都知道,他习惯带女人到这里解决‮理生‬需求?

  俊脸面⾊一沉,骆冀尧完全无法厘清究竟是妇女的说辞让他心惊,还是阮佳心在这儿工作,看尽他风流史的事让他心惊?

  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妇女口中的阮佳心,和他所认识的阮佳心是不是同一个人!

  穿过大厅,他很快就在东侧的长廊上看到房务部经理和妇人,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一间小型会议室里,而他也立刻停下脚步,双手环胸,站到一个大型盆栽后方等待。

  他要等。

  等待一个答案。

  接着几分钟后,他等待的那个答案终于出现了——

  这几天不时和齐友煌细语交谈,却始终对他冷冷淡淡的小女人,以极为冷漠的姿态走进他的视线,她越过大厅,穿过长廊,手中什么都没拿,只握着一枚口罩。

  就在她即将抵达他⾝前时,他故意往前一跨,笔直而不容她逃避的用⾝体挡住她的去路。

  艺术灯柔和的光线照映着他们彼此,他沉默不语的看着她,而她也无声的仰望着他,小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和心虚,只有一片漠然。

  而她的冷漠立刻在他心中燃起滔天怒火,她却冷冷的不置一词,直接越过他,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无情离去。

  风和曰丽的星期一“冀”建筑师事务所里却显得格外冷清安静,办公室几乎有一半的人都不在位子上,不知是跑到哪里去了。

  一个男人用设计图作掩护,偷偷摸摸溜到⻩艾的⾝边,轻轻推了她一把。

  “啊,你说老板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终于阳萎了?”

  “嗷!”⻩艾一开口,就是一声清晰有劲的语助词,一双眼睛却是紧张乱飘,就怕骆冀尧会突然现⾝。“你疯了,这种话也敢说?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已经很小声了,倒是你不要随便大声乱靠啦。”那人也很紧张,差点就想伸手捂住⻩艾的大嘴巴。

  “你管我爱怎么靠,废话少说,快滚回去啦,要是被老板发现你摸鱼,你就完了!”向来耝率大方的⻩艾,也难得紧张兮兮的庒低嗓音,恨不得一脚把脑残的同事踹回到座位上。

  “不是啦,我是在想你有没有好办法,可以帮我溜出事务所?”那人皮皮挫的说道,想起骆冀尧今天的“暴行”就觉得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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