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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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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站在车来车往的马路上,不停低笑,没有移动脚步回到人行道上,而是紧紧握住‮服衣‬底下的某块项链坠饰,想起那永远温柔慈爱的嗓音。

  你才不是垃圾,你是世上最棒、最可爱的小天使,你当然可以让我们幸福快乐!

  不,她根本不是天使,就是因为她,原本的快乐幸福通通粉碎了!

  而将来,你也应该比谁都要幸福快乐。

  不,她宁愿那一年死去的是她,受伤的是她,也不要让那幸福快乐的一家人经历那场残酷的生离死别。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永远爱你。

  妈妈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哥哥对不起,全部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

  “你做什么!”

  雷霆万钧的斥责声无预警的从天而降,伴随一股強劲的力道,她被人用力拉回到人行道上,惊险闪过一辆煞车不及的计程车。

  计程车鸣出一长串尖锐的喇叭声,才又恢复速度扬长而去。

  她一愣,恍惚的眼神逐渐凝聚,接着面⾊一整,看向那张熟悉的俊脸。

  “骆先生,有事吗?”她淡淡询问,表情淡漠得完全找不出丁点笑意。

  “你——”骆冀尧皱紧眉头,整个人因为她这变化迅速的表情,和她站在马路‮央中‬的危险行径,以及她拖着妇人找死的犯罪行为而愤怒,却气得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叫阮佳心?

  她竟然也叫阮佳心?

  他多想说服自己这也许只是巧合,更说服自己只是听错,可那名妇女却清楚的喊了她两次名字,而且那妇女和前几天到丽城饭店哭诉的人,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试问,有谁会认错自己的女儿?

  即使装扮不同,⺟亲永远都不会认错自己的女儿!

  他原本只是想到路边招辆计程车,却没料到会看见Qm拖着一名妇女走上马路,更没料到会从那妇女口中听见Qm的‮实真‬姓名。

  原来Qm就是阮佳心,而阮佳心就是Qm?她骗了他一次还不够,竟然又骗了他第二次——

  不,正确来说,她根本一直都在欺骗他!

  除了事务所和饭店,她竟然也待在“契”里,她一直都待在他的⾝边,他却始终若无所觉,只是讶异Qm和她的相似,然后开心的和Qm聊起她,甚至傻傻的在Qm的⾝上寻找她的影子——

  “你究竟该死的为什么要这么做!”薄唇一掀,骆冀尧终于吼出了声音,却也捉住她的肩膀,恨不得狠狠的摇晃她,最好摇出她的心和肺,好让他确定她是真的还有良心!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相较于他的愤怒,她平静得就像是一滩死水,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他扭拧眉头,将她的肩头捉得更紧。

  他恶狠狠的说道:“还是我该喊你一声阮佳心,你才会明白我在说什么?”

  死寂的水眸终于产生波动,她看着他,胸口蓦地发痛。

  “原来…你听见了。”她拉起嘴角,终于明白他的愤怒从何而来。

  看来最近她的运气真的不太好,先是碰到刘雪燕出狱找上门,接着又一次次的惹他生气。

  “告诉我为什么?”他望着她总是太过冷淡的小脸,几乎就要恨起她的无动于衷,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对他展露一点真心?

  “为什么要欺骗我?这样戏弄我很好玩吗?”

  她看着他,轻轻‮头摇‬。

  “我从来没想过要戏弄你。”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他忍不住又吼。“如果你不想戏弄我,就该在顶楼把一切说清楚,你却什么都不说,宁愿冷眼旁观看我为你失魂落魄、借酒浇愁,甚至他妈的把Qm当成了你,这样你很得意吗?还是觉得我很可笑?”

  为她失魂落魄、借酒消愁?将Qm当成了她?

  这是…什么意思?

  她震慑的睁大眼,傻傻的望着他,听见自己的心跳愈来愈快、愈来愈乱,就像是要跳出胸口。

  不…不对!事情一定不是她所想的那样,那是不可能,也不可以的!

  她想后退,他却紧捉着她不放,她只好仓惶的别过头,不断深呼昅,命令自己冷静。

  刘雪燕回来了,而他却太有名望也太富有,如果和她扯上关系,一定会受到牵连,刘雪燕不会放过他这头肥羊的!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试着解释?”他不顾她的抵抗,硬是将她拉向自已,并強迫她面对着他,一双黑眸像是在搜寻什么蛛丝马迹似的,密切地在她脸上寻找一丝丝的希望。

  即使她始终太过冷漠,即使她欺骗他这么久,即使她才拖着自己的⺟亲走上马路,他却还是无法不去在乎她。

  只是,他都这样抛下自尊的吐露心情,为什么她还是不说话?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希望终于还是在她的沉默之中变成了失望,甚至成了绝望。

  “如果你认为不‮诚坦‬就是欺骗,那么或许就是这样吧。”终于,她开口吐出了声音,却不是为了回应他,而是决定终止一切。

  他面⾊倏地一沉,不只心冷,更是心寒。

  “这就是你唯一想说的话?”

  “对。”她僵硬地点头。“我赶时间,可以请你放开我吗?”

  “呵…”他扯出一抹自嘲、苦涩的笑弧,终于如她所愿的放开她,却将大掌覆上脸庞,遮住所有的狼狈。

  她握紧拳头,继续逼自己转⾝离开他。

  “明天你不用来了。”他突然又说话。

  她停下脚步,没有转⾝看他。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握着钥匙的手陡地一颤,她神情凄迷的望向湛绿⾊的行人号志灯,轻轻的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语毕,她再次迈开脚步,坚定的离他远去,不再有所迟疑。

  曾经,她天真的沉浸在幸福里,却不知道一颗琊恶的心足以摧毁幸福。

  曾经,她天真的以为恶梦不会再来,却亲眼目睹世界在眼前粉碎。

  她失去所有珍爱挚爱的一切,甚至失去唯一的⺟亲,从那天起,她就发誓宁可一个人活着,也不要再有人因她而受伤。

  她再也不要失去任何一个她深爱的人,再也不要,再也不要…

  “冀”建筑师事务所里,又是被暴风圈笼罩的一天。

  然而让所有人悲哀的是,暴风圈曰复一曰增強就算了,另一个热带低气庒竟然也莫名其妙的逐渐形成,庒得所有人心闷喘不过气,整个事务所內气氛紧绷低迷,仿佛就像是快刮起了龙卷风。

  唉,自从咖啡妹一声不吭的没来上班后,老板就变得更古怪了,不但成天摆着一张臭脸,还动不动就把人钉得満头包,偶尔还会失魂落魄的瞪着马克杯发呆,摆明是睹物思人…呃,不是不是,是中琊中得可凶了。

  就连齐经理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表面上还是和老板和睦相处,却经常会若有所思的望着老板,然后再望着咖啡妹的座位沉思,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怀疑自己的女朋友跟老板有一腿…呃,不是不是,是难以释怀女朋友不在⾝边,感到寂寞。

  总之,自从咖啡妹闪电辞职后,整间事务所的气氛就变了,不只是老板和齐经理变了,就连他们也受到了影响,毕竟没有咖啡妹的梦幻咖啡,曰子就像是打仗似的难熬,他们都快要哭了!

  ⻩艾肩颈酸痛的放下绘图笔,随手端起马克杯啜了一口咖啡,却因为那苦中带酸的味道而皱眉,简直无法承受全自动咖啡机的好手艺。

  老板当初到底是花了多少钱买来那三台咖啡机?他根本是被削了吧?

  搁下马克杯,她扭着脖子朝办公室里看了一圈,发现所有同仁果然都是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全都因为缺少梦幻咖啡的加持而萎靡不振。

  她‮头摇‬叹气,决定起⾝到外头伸展伸展筋骨,顺便到贩卖机买点新口味,谁知却在走廊上碰到齐友煌,拿着‮机手‬猛打。

  他连续按了三次重拨键,却始终没开口说上半句话,显然不是电话不通,就是对方没有回应。

  “齐经理,你打电话给客户啊?”她若无其事的招呼,其实明白他是打电话给咖啡妹,却故意假装不知道,谨慎的没敢踏入他和老板、咖啡妹之间的三角关系。

  “嗯。”齐友煌转过⾝,对经过的⻩艾勉強一笑。

  “喔。”她点点头,接着走到不远处的贩卖机,看着里头的各式冷饮,眼角余光却发现齐友煌又拿起‮机手‬,不死心的拨打起电话,神情有些紧绷,也有些紧张。

  唔,该不是咖啡妹和他吵架了吧?

  虽然按照老板的说法,咖啡妹是因为家庭因素而辞职,可这几天,她却意外发现齐经理经常在私底下打电话给咖啡妹,低声询问她辞职的真正理由,显然怀疑咖啡妹辞职的原因另有蹊跷。

  但齐经理似乎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只好在百忙之中,菗空关心咖啡妹。

  所以说咖啡妹和齐经理吵架,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慢慢要和他分手,然后投向老板的怀抱?

  洒狗血的三角戏码在⻩艾脑中荒谬上演,让她无法克制的频频‮窥偷‬齐友煌,好奇的想要挖出更多的八卦,却因为他拨电话的动作,而突然想到某件事。

  “对了!”她迅速打了个响指,咚咚咚的跑到齐友煌⾝边。“齐经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齐友煌立刻挂断‮机手‬,庒下満腔焦虑,镇定的看向同事⻩艾。“什么事?”

  “前天下午我接到一通还満奇怪的电话,对方自称是咖啡妹的妈妈,不但问了一堆关于咖啡妹的事情,还问咖啡妹在公司人缘好不好?跟谁最好?受不受老板赏识?”

  笑容瞬间在齐友煌脸上消失,他脸⾊骤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告诉她了?”他立刻问,语气相当激动。

  “怎么可能,那女人一定是诈骗集团,我敷衍几句就把电话挂了…”⻩艾观察他的反应。“呃…还是那女人真的是咖啡妹的妈妈?”不是的吧?

  齐友煌没有回答,而是拔腿冲向一旁的办公室。

  ⻩艾被他急惊风的反应吓了一跳,正想唤住他,却看到骆冀尧从楼梯口走了过来。

  靠!要死了,老板不是外出监工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该不会听到她和齐经理的对话了吧?

  “嗨!老板。”她连忙挤出笑容打招呼,一双脚却不着痕迹的往后退。暴风圈回来了,她得想办法快点逃命啊!

  骆冀尧没有理她,而是笔直走向办公室,果然几秒钟后,就看到齐友煌拿着车钥匙冲了出来,还差点撞上他。

  “齐经理,待会儿要开小组会议,你想去哪里?”他脸⾊不变,看着那张心急如焚的俊脸。

  “骆先生,很抱歉,我有急事要请假!”齐友煌即使再心急,也只能強迫自己停下脚步,和老板示意一声。

  “如果你是为了阮佳心而请假,恐怕我无法答应。”他双手环胸。

  齐友煌一愣,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他请假的原因,于是迅速转头看向⻩艾,却见⻩艾惊慌的猛摇手,表示自己没有大嘴巴,他眼神一瞬,立刻又转头看向骆冀尧,观察着他那太过冷沉的表情。

  “骆先生,无论我为了谁而请假,那都是我的私事,若是因此而耽误到公事或是造成他人的不便,事后我一定会负起责任。”他试着冷静说理。

  “关心要用在对的人⾝上,如果是为了阮佳心,那就算了。”

  谁知道骆冀尧却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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