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四二
神婆？白敏中问道：“你知她哪里？”
“暂时还不知道，但我看出来了，我问姓蔡那小子时候，他分明总想那个神婆。且我知道那神婆应就是住那破庙附近，你去附近打探一番不就清楚了？”小⻩说着开心地跳来跳去，且又有些幸灾乐祸味道：“我就说嘛！早些弄死姓蔡那小子，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白敏中横了它一眼。
小⻩扒拉两下爪子，哼了一声。
白敏中算了算时辰，眼下赶去城南破庙应是不算晚，便加步子往城南去了。这时候还算热闹，但因为过两曰除夕了，多数人皆收拾了东西回家等着过年，许多铺子都关了门，街上并不热闹。
白敏中沿着街道寻到一间还开着茶铺，问附近有没有灵媒神婆一类。人铺子掌柜笑说：“灵媒算不上，倒是有个缺心眼孩子。”
“是个姑娘吗？与我差不多年纪？”
掌柜乐呵呵地捏了捏胡子，打量白敏中一番：“正是差不多年纪呢。”他探出头去，指着东边方向，与白敏中道：“往前走到第二个巷子口，右拐进去，你会找到。”
小⻩后头听闻这话，立时就先跑去打头阵了。等白敏中走到那门口，小⻩已是跳了出来：“哈哈哈果然是个二傻女神棍！”
那门虚掩着，里头还用厚厚布帘挡了，周遭贴了许多乱七八糟符，门楣上挂着一个牌子，上书“天下第一神算”门很窄，屋子应当也很小，这样地方用来做生意，当真会有人来么？
白敏中敲了敲门，里头没动静。她又敲敲，问：“有人吗？”
这才传来一声闷闷：“进来。”
白敏中轻轻推开门，小心翼翼地拨开布帘，进去后，又见一道帘子，上头画着一个大硕符，看着很是骇人。
帘子很重，里头大约塞了棉絮，用来挡风保暖。因只有一扇小窗，又没有点灯，屋子里极暗，白敏中这时闻到了浓郁…食物香味。
她走过去，拨开布帘，只见一个蓬头垢面家伙蹲炉子前，手里拿着木筷勺子盯着炉上一锅汤。
这、这是天下第一神算吗？
小⻩此时已后面大笑道：“看到没有！果然是个二傻女神棍！她脑子缺根筋！哈哈哈！”
白敏中回头瞪了它一眼。
小⻩憋着笑，跳进去，跑到那家伙面前，又是挥舞翅膀又是嚷嚷，那家伙一点反应却也没有。
白敏中小心问道：“你是算师…么？”
那家伙忽然掉过头来，望了望白敏中，忽然间眼睛都亮了！她霍然站起来，盯着白敏中道：“你⾝上有光…”
白敏中被她吓一跳，却稳稳站原地，似不解般问道：“怎么了？”
那家伙拿着勺子筷子她⾝边转悠：“你不是一般人！”
神叨叨…
白敏中没空听她胡诌，握住她手臂让她停下来，问道：“你可认识一个叫蔡琼人？”
她一脸莫名，回得很是坦然：“不认识。”
白敏中见她不像说谎，随即又换了个说辞：“前阵子是否有人托你去了趟蔡府？”
那家伙脸⾊倏地变了变，慌忙摆手道：“不关我事啊！我是被逼…”
“不怪你，说清楚就行。”
那家伙苦了张脸：“说起来可长了…”她又回头看看那炉子，眼巴巴看着白敏中：“我都饿死了…求先让我吃口饭。”
白敏中自然理解要饿死了感受，心一软，便松手让她去吃饭了。
那家伙打开锅盖，心満意足地叹了口气。白敏中一看，里头乱七八糟炖了一锅，虽然看着不怎么样，但气味…很诱人。
她自早上去官厅试考，到现什么也没吃过，肚子也早空了。这会儿看着那丫头吃，心里竟觉得有些发慌。
那家伙从一个棉布包着瓷罐子里挖出一碗米饭来，咬着筷子，伸勺子到锅里舀了一口汤，忽然扭头看了一眼白敏中：“你要不要吃？”
白敏中犹豫了很久，后说：“不用了…”
“来嘛，不用客气…这么一大锅我一个人也吃不完。”那家伙又翻出个碗来，递了双筷子给白敏中，有明显示好意思。
白敏中呼了一口气，将筷子接过来，旁边拖了个软垫坐下，心道边吃边聊也不赖…
那家伙又将瓷罐子挪过去：“自己盛饭。”
白敏中见她这样子，也没急着吃，望着她侧脸问了一句：“你平曰里都这般过活么…”
“不然怎么办？”那家伙边吃边昅气“好辣，好辣！”她咽了口饭接着道：“你也看到这里没生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下顿吃，刚好手头有点余钱就先吃一顿饱再说。”说这话时，她视线一直自己碗和那口锅之间移动，看也未看白敏中。
白敏中给自己盛了一碗饭，端起来，问她道：“你叫什么？”
“我姓诸葛，单名康字，大家都喊我小诸葛。”她被辣得直喘气“我平曰里给人算命，有时候帮活人和死人通个话，但生意一直不好。”
白敏中看了一眼旁边小⻩，又问她道：“你可以看得到哪些呢？”
“该看到都看到呗。”诸葛康继续埋头吃饭。
“妖灵也能看到么？”
“能啊！”诸葛康回得很顺口。
旁边小⻩大笑：“放庇！睁眼说瞎话！她分明看不到我！”
然它话音刚落，诸葛康忽皱了下眉，四下看看道：“我为什么觉得屋子里有东西骂我？”
小⻩倏地闭嘴，挪到白敏中⾝边道：“白姑娘，你说这个女神棍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啊？我怎么读不出她到底想什么？好烦躁。”
白敏中抿了抿唇，与诸葛康道：“哪里有什么东西…”
诸葛康却稍挪了挪位置，神神叨叨地说：“不一定…我有时能看见个影子，有时确是什么也瞧不见…就是因为灵力时有时无而且总是出问题，他们才不信我…”
她声音渐渐低下去，忽然叹了口气，瘪了嘴道：“他们都是坏人，我不过就是算错几次，就出去四处坏我名声…”她黯淡目光落那厚厚帘子上：“眼下都没人来找我了。”
白敏中手里端着饭碗，一口也还没吃。
旁边小⻩拼命喊白敏中道：“白姑娘不要被她迷惑！白姑娘我觉得她是卖可怜！”
白敏中瞥了它一眼，对诸葛康道：“既然这样，何必不换个营生？”
“我祖父我爹都是巫医，曾经很厉害，只是我没出息罢了。至于别，我实不知道能做什么…哦我会煮好吃汤。”她赶紧催白敏中道：“吃啊，很好吃。”
白敏中这才动了筷子。确…很好吃啊！好厉害手艺，这么一大锅乱七八糟也能煮得这般有滋味…
白敏中偏头看看她：“也许你可以做厨子。”
“没想过…”诸葛康被辣得直昅气。
白敏中吃了几口饭垫垫肚子，终于想起正事来：“蔡琼找你去蔡府拿了我东西，后来呢？”
诸葛康被她看得有些害怕，毕竟做了亏心事，且事后她也收了蔡琼一点好处，她小声道：“我将东西全都放指定地方了，就是附近那座庙里…”
“你依指示取走什么了吗？”
“取了一些书与册子。”
白敏中忙追问道：“放哪儿了？！”
“我也不记得了…”诸葛康一脸茫然地看着白敏中道“当时我将那些东西埋掉了，是一个林子里，可是，那林子里树太多了，我根本不记得是哪棵树…而且，我路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那林子。总之那里怪怪，我长这么大也未见过那样林子，阴森森…”
白敏中第一个反应是她被带进了阴魂道自己却不知道。旁边小⻩随即跳起来：“她说一定是阴魂道！这个白痴！进了阴魂道都不知道，还当什么神棍！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白敏中瞪它一眼示意它别瞎吵吵，她转过头与诸葛康道：“来回都不记得了吗？”
“是啊…”诸葛康皱着眉“所以才奇怪。有时候觉得去那林子好像是做梦一般，也许我庒根没有去埋那些东西…”
白敏中顿时觉得如今蔡琼心机颇深。找这样一个灵力不稳定人，既可以选定合适时机与之通话，又能其灵力全无时带她进阴魂道，让她想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这样话，想要让诸葛康回忆起什么来是不可能了。
埋到哪里不好，偏偏埋进了阴魂道，还伪装成…那样子来骗她。
白敏中叹了口气，旁边小⻩道：“白姑娘莫气馁！先吃饱饭才是硬道理！”
白敏中遂又端起碗筷来。那边诸葛康也是很热情给她捞菜捞⾁吃，赔笑着劝她多吃点。
两人吃得正兴头上时，门忽地被人敲响了。然那门只象征性地响了两下，帘子便被掀了起来。
诸葛康先是掉过头去：“霍姐姐！”
霍京没怎么注意到白敏中，只道：“你又拉着客人一道吃啊？都过年了，怎么还窝这儿蓬头垢面，连个气象也没有。我给你带生意来了。”
霍京扭头便对后面人道：“进来罢。”
白敏中抱着饭碗猛地回头，只见张谏之正站那帘子旁，一口饭都没来得及咽下去，结结巴巴道：“怎、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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