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利用
叶子灵不时揉着有些酸痛的腰，忿忿瞪着走在前头的兰斯洛特一眼，在丧尸強大的自愈力下还能让他感到腰酸背痛，可见兰斯洛特这家伙昨天到底有多过分。
他就知道不能心软，一心软往后退一步兰洛那家伙就会毫不客气往前进三步，不就是因为失忆不小心在他和刑睿司之间摇摆了那么一下就差点被腾折得下不了床，真不知道兰洛看上去并不算太強壮的⾝体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体力，
如果怨念可以化为实体，叶子灵此时的头顶肯定満是黑气。
走在叶子灵⾝边的克莱尔自觉往旁边挪了两步，以免被波及，那两人之间的赌约也有他一份“功劳”子灵要是想起这回事把矛头转向他把他当做可以发怈怒火的炮灰可就惨了，克莱尔相信要是子灵把矛头转向他，公爵大人不但不会帮他说话反而会非常⾼兴地看他倒霉。
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道理大家都懂。
幸好叶子灵现在因为兰斯洛特昨天腾折过头所有怨念都集中在兰斯洛特一个人⾝上，再加上旧友重逢让他无暇再想其他。
沈聿⾝体太差无法负担庞大异能的使用才会晕过去，经过夜一的休息后已无大碍，他既已醒来，主脑的阴谋自然立刻提上行程，兰斯洛特和叶子灵一大早就被从被窝里拖出来参与商讨。
会议室中，秦莫炎一行人已经等在那边，叶子灵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脸⾊还有些苍白的沈聿正好秦莫炎⾝边散发着温和气息的青年说什么，秦莫炎靠在椅背上听着两人的对话，右手始终与青年十指紧紧相扣不曾放开；叶晴和卫施坐在另一边，两人凑在一起低着头不知在说些什么。
裴宁——青年的名字在叶子灵心中划过，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的光芒。叶子灵不得不承认，秦老大不愧是老大，看人的眼光要比他好上许多，他从来都不曾想过裴宁能成长到这个地步，在他记忆中裴宁还是那个需要老大保护有些懦弱的青年。
经过三年的洗礼，裴宁当初被恋人背叛后的懦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上那股能让人感到温和安宁的气息不仅没随着这残酷的世道消散反而更加沉淀浓郁，其中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让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不同于秦莫炎但同样闪耀的光芒。三年后的今天，裴宁已经真正成长为足以站在秦莫炎⾝边与他并肩的人。
“子灵，欢迎回来。”裴宁脸上扬起一抹温和的浅笑，向叶子灵伸出手。
一股暖流从叶子灵心中流淌过，他的眼眶不知不觉中变得通红。这是一种无法替代的归属感，就算他已经变成丧尸不再是人类，在这里也不会感受到任何恶意。
“谢谢…”叶子灵有很多话想说，最终脫口而出的却只有最简单的两个字。
“既然人都到齐那就开始吧，要叙旧等把正事⼲完再叙旧，不差那么点时间。”沈聿在他面前的电脑上操作了几下，一道虚拟屏幕出现在众人面前，然后，一个叶子灵无比熟悉的⾝影出现在虚拟屏幕上。
“大哥！”叶子灵一脸激动地冲到屏幕前，要不是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一个虚影他已经用力抱上去。他知道叶子焱被彻底困在虚拟世界中无法离开，以为可能再也无法见到自家大哥，这突如其来的会面让他顿时惊喜万分，却再惊喜之余有一丝难以抹去的悲伤——他的大哥已经无法回到现实世界中，他以后就只能隔着电子屏幕才能见到他。
叶晴不知什么时候挤到叶子灵⾝后，眼眶发红地盯着屏幕上的男人，指甲深陷入掌心双手死死握成拳头。
“时间紧迫，主脑随时都可能发现我的踪迹，我长话短说。”叶子焱顾不得和许久未见弟弟叙旧，挥动手指一些让人触目惊心的影像出现在虚拟屏幕上“这是我和路西想尽办法弄到的一些资料，现在传到聿的电脑中，你们根据这些资料想办法将潜伏在人类以及丧尸內部那些已经被控制的人类和丧尸以及那些成型的电子兵库尽可能清除。”
“人类这边被渗透的情况要比想象中更严重，据我所知，除了隐蔵在各地的电子兵库外那个研究贩卖人类与异兽基因结合后诞生的兽人的组织就是主脑弄出来的东西，那些兽人脑內都被安装了电子芯片，可以通过兽人的双眼将看到的信息全部反馈给主脑。”
叶子焱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心底都冒出一股寒气，那个组织研究出来作为性奴的兽人非常受异能者的欢迎，尤其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异能者，更是以拥有一只美丽娇弱的兽人为傲，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原来早已落入恐怖的敌人眼中，甚至很有可能那些异能者也已被主脑控制改造。
更为⿇烦的是，他们现在要动手铲除这个组织以及那些被基因改造的兽人，就不可能将真相公布，这无疑给了主脑反应和反击的时间。然而若不将真相公布，将会遇到不小的阻力，尤其是那些家中饲养了兽人的异能者定会极力反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为裴宁对这种被迫改造的兽人非常厌恶，宁城中不允许饲养兽人一经发现立刻取消在宁城居住的资格，宁城中不存在兽人这种生物，不至于将所有秘密全部暴露在主脑眼下。
“子焱，不仅仅是那些兽人，人类的脑中也可以被植入芯片，而且还可以被主脑直接操控。”沈聿想起丛林中遇到的那个老头，脸⾊越发阴沉，叶子焱被困在虚拟世界中只能通过偷入窃取主脑的资料库获知外界的情况，得到的讯息并不全面，他们这次行动所面对的阻力除了上面说到的那些外，这些已经被控制的人类才是最大的阻力。
“看来不管是人类还是丧尸都要经历一次大清洗了。”秦莫炎和兰斯洛特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往无前的决心。
比起人类与丧尸之间的矛盾，必须先将在一旁暗中窥视的主脑彻底铲除，主脑的野心实在太大，竟想将人类和丧尸一网打尽称霸世界。
或许，这也是一个契机，一个可以让丧尸和人类和解的契机。
丧尸中不管是亲近还是仇视人类的丧尸都没有要彻底消灭人类的意思，他们很清楚一旦将人类彻底消灭，下一步就是丧尸自取灭亡，丧尸以人类为食，那只是指最低级不会思考的丧尸，现在大部分⾼级丧尸随着自⾝能力的增加对食物的需求越来越低，也并非一定要以人⾁为食，与人类之间的争斗更多的是为了那些旧仇。人类中也有不少像秦莫炎、林琳这样有亲人朋友变成丧尸，对丧尸抱有复杂感情的人。
和解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只要拥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而现在这个共同的敌人已经出现。
“怎么把那些潜在的敌人挖出来，这是个问题。”兰斯洛特拉过还处在激动中的叶子灵，坐到秦莫炎对面“拥有电子类异能的异能者恐怕早在不知不觉中被主脑消灭殆尽，现在除了沈聿外没有人可以察觉到芯片的存在。”
不仅仅是人类中存在这个问题，丧尸中同样也存在，就算知道主脑的阴谋他们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去破除。
“有没有可能制作用来分辨脑部有没有芯片的仪器？”叶子灵突然开口。此时他已经从见到自家大哥的激动中清醒过来，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知道清洗人类和丧尸內部的內奷只是第一步，他的最终目的是打败主脑将大哥以及其他被困的人从虚拟世界中解放出来。
只要有可以辨别的仪器，然后由秦莫炎出面联合其他有势力的异能者，在主脑反应过来之前同一时间发动清洗，才有可能将所有內奷一网打尽。
“我可以提供制作仪器的资料，具体制作只能靠你们自己。”叶子焱在停顿了几秒后回答，同时仪器的制作方法开始传送到沈聿的电脑上“子灵，你看上去过的还不错。”
空暇之余叶子焱终于将注意力转到叶子灵⾝上，一贯正经严肃的表情变得柔和，他们兄弟三年未见，再见面之时一人已经变成丧尸，而他现实中的⾝体已被销毁被彻底困在虚拟世界中无法离开。
“可是我却再也无法在现实世界中见到大哥。”叶子灵的情绪很低落，在末世残酷环境的洗礼下，所有人都回不到从前了。
兰斯洛特紧紧抓住叶子灵的手，温和的精神力通过相连的双手传递过来，很好地安抚叶子灵的情绪。
“至少大家都还活着，这就足够了。”叶子焱瞥到兰斯洛特和叶子灵十指相扣的手，上下打量了兰斯洛特两眼“你就是兰斯洛特吧，替我好好照顾子灵。”
所谓长兄如父，兰斯洛特自然清楚叶子焱在叶子灵心中的地位，难得摆出谦逊的面孔对叶子焱低下头：“请大哥放心，有我在的一天就绝不会让子灵陷入危险。”
“子焱，他追过来了！”一个⾝影突然揷入虚拟屏幕，他的话让叶子焱和知道內情的沈聿等人脸⾊微变，叶子焱不再多言，抓住⾝旁青年的手直接从虚拟屏幕上消失，同时沈聿用最快的速度切断电脑与外界的链接，阻止主脑通过刚才的链接追踪破坏。
主脑就像一根套在脖子上的绳索，勒的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现在的状况我想公爵已经清楚，那么公爵的意思是？”一码归一码，就算叶子灵是他的朋友，秦莫炎也不会将这种关系带到公事中，正⾊道。
“停战合作，对双方都要好处不是么？”兰斯洛特脸上扬起一抹一贯的微笑“人类消亡对我们丧尸也没什么好处，这几年连续的战争已经将丧尸过多的数量消减到一个可控制范围，没必要再继续增加低级丧尸的数量。陛下他一直在寻找与人类和解的机会，主脑作为我们共同的敌人再好不过。”
那一位的心思连叶子灵都不清楚，他也是第一次听兰斯洛特说起这件事，难免有些吃惊。那一位对于人类的态度一直暧昧不明，既不阻止那些仇视人类的丧尸对人类展开进攻，也不阻止那些对人类有好感的丧尸躲在丧尸的领地中过自己的生活，叶子灵一直以为那一位就算不仇视人类也应该对人类没什么好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在座的人显然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裴宁露出感趣兴的神⾊：“如果丧尸王早点提出和解，我们人类方未必就不会同意。”
“没有经过乱世就不会知道和平的重要，我们不希望和平没有维持几年就再次被打破。丧尸只要陛下一句话就算再不甘心都会停止，人类可是最会挑起仇恨与战争的种族。”兰斯洛特此时脸上虽然还保持着笑容，眼底却是一丝笑意都没有。比起人类，兰斯洛特更加喜欢变成丧尸以后的生活，至少不会有丧尸因为嫉妒他的地位对他暗算，就算想竞争也只会努力加強自⾝光明正大的来。
“那么制作分辨仪器的事就由我方来完成，公爵这边希望你能安排一批丧尸帮忙清理宁城內部可能存在的內奷。”秦莫炎没有理会兰斯洛特的话，轻描淡写的将话题转移到双方的分工中。
和人类脆弱的⾝体相比，由兰斯洛特带来的这些⾼级丧尸处理內奷可以最大程度减少损失。宁城內部虽然不存在兽人，但不能保证没有大脑被植入芯片的人类的存在，在仪器完成之前查找工作暂时由沈聿代劳，宁城的范围对于沈聿来说应该还在可承担范围內。
“没问题。”兰斯洛特一口答应下来“我会将秦城主的意思转告给陛下，我方也会尽快做好准备，力求一次成功。”
最后一人一丧尸象征性地握了下手，代表宁城和丧尸的合作正式开始。
***
正事谈完，接下去当然是老朋友聚一聚的时候，叶子灵与秦莫炎他们三年未见，有很多话要说，兰斯洛特非常识趣的带着人先行离开，不打搅他们的团聚。
反正利息他昨天已经讨要过了，这里头也没什么老情人之类的存在，他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
兰斯洛特心情非常好地转过拐角，脸上的微笑突然凝固，最终化为冷笑。
“如果是来找子灵的话他不在，你该不会到现在都不死心吧，”顿了顿“大哥？”
“我是来找你的。”刑睿司眼神暗了暗，挺直背脊。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话好说。”兰斯洛特说完带着克莱尔等人越过刑睿司打算离开。
“我们的决斗还未结束。”
刑睿司的话让兰斯洛特离开的脚步成功停下，他转过⾝，脸上布満嘲讽的杀意：“原来是我亲爱的大哥活的不耐烦了想请我这个弟弟送你一程。”
刑睿司看了兰斯洛特一眼，没有再说话，转⾝往外走去。
“克莱尔你们先回去。”兰斯洛特改变主意朝刑睿司离开的方向走去，他倒要看看刑睿司又打算玩什么把戏。
林琰有些担忧地想要阻止兰斯洛特，却被克莱尔拦住，指指叶子灵所在的方向，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刑睿司走的不算快，兰斯洛特也没有越过刑睿司的打算，不紧不慢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位于城主府北侧一处的荒废院子。
“如果我赢了，离开他。”刑睿司站定转过⾝面对兰斯洛特，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在说吃饭喝水这种平常的事一样。
“你是以什么⾝份来说这句话，我的大哥？”兰斯洛特收起脸上的笑意，冰冷残酷的样子和刑睿司看上去一模一样。
“子灵的朋友，你的大哥。”刑睿司看到兰斯洛特卸下伪装的样子，垂下的手握成拳头“刑洛司，我绝不会允许你为了报复我利用我的朋友。”
“真是让人怀念的名字。”兰斯洛特听到自己曾经的名字发出一声嘲讽的轻笑，他抬起手，黑⾊的空间裂缝围绕着手开始一点点成型“不要以为我喊你声大哥你就可以命令我，从你将我推向丧尸的那一刻起刑洛司就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我现在只是兰斯洛特，丧尸帝国的公爵。”
“至于子灵，他不是你我之间的玩具，我也不会将他当做赌注，他要不要离开我不是你我的一句话可以决定。利用，究竟是谁在利用他你我心里都清楚！”
兰斯洛特手中的空间碎片飘向刑睿司，黑⾊的光芒散发着強大的威胁。刑睿司用最快的速度向左边闪去，远离这些危险的碎片。
“你敢说你对他不是利用？”刑睿司没有回答兰斯洛特的话，再次将问题推回给兰斯洛特。同时，数道冰刺出现在兰斯洛特周围，毫不犹豫朝兰斯洛特刺下去。
两人是同父异⺟的兄弟，就某方面来说两人对对方都非常了解。
“我找你报仇和子灵有什么关系？我对他的感情正如我曾经说过的那样，一见钟情。”兰斯洛特一挥手，头顶上的冰刺顿时被空间裂缝呑没，大巨的空间裂缝出现在刑睿司头顶，那些冰刺从裂缝中穿出刺向刑睿司。
“你刚刚还说你只是兰斯洛特，我和兰斯洛特可没仇。”冰刺没有碰到刑睿司便全部融化，在刑睿司手中重新凝聚成冰枪，刑睿司咬破舌尖，将一口鲜血噴在冰枪上，血⾊的冰枪划过头顶的空间裂缝，将空间裂缝撕成碎片消散。
“我难道不能为死人报仇？”兰斯洛特见空间异能被破一点都没有紧张的意思，他十指滑过空气，黑⾊中夹杂着点点银光的丝线随着他的动作凭空出现，那是精神力和空间能力相结合形成的丝线，任何东西碰到这些丝线都会被撕成碎片，连这片空间也不例外。
这是兰斯洛特很少会用到的武器，无比恐怖的武器。
刑睿司的脸⾊因为这些丝线的出现变得异常难看，迅速后退远离丝线所在的空间。
“你应该清楚在这里杀死我所要付出的代价。”
“我当然清楚，所以只是教训你一顿不会有任何问题。”兰斯洛特的脸上重新扬起一抹笑容，手中的丝线仿佛感受到兰斯洛特悦愉的心情挥舞得更加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