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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关下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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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止息背靠着美人榻一手撑着头,嘴角扬起的四十五度完美无瑕疵笑容保持了两个时辰,白玉发髻束着青丝,那披散的黑发落在肩上映衬着白皙的脖颈间的肌肤,宛若天成恰到好处的匀美,微敞的领口若隐若现那锁骨处的线条,他一动不动地躺着,⼲净地像一汪泉水清澈见底,又⾼贵似卧凤惊艳恰到好处。

  从他回到险山的木屋之后便一直没讲话,这就么躺着,宽大的帽子遮着,他一直不爱露脸,因为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情绪变化,是以江进九根本无法看出他是睡着了还是睡着了还是睡着了?

  蓼斐清字走进来之后便站在榻边,当她第三次喊言止息没有得到回应后,终于忍不住把江进九拖出门外。

  她沉昑道“王爷很奇怪!”

  江进九看着蓼斐清的脸⾊突然像从冰山之巅跃入熊熊烈火,烧尽了断木残枝,突然笑道“王爷很奇怪吗?”

  “难道不奇怪?”

  “一点都不奇怪!”江进九不以为然道“你都不知道你平时都多奇怪,我天天对着那么奇怪的你,还有什么都让我更奇怪呢?说实话,王爷今天的样子跟你平曰里看着王爷发呆的模样像级了!”

  闻言,蓼斐清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女人的直觉一场的敏锐,是什么让从来不动声⾊的言止息突然有了变化,是一件事一样物品还是一个人?平曰里言止息的事只有江进九一个人详细知道,即便是她,也无法完全掌握他的动态。

  “他昨天去哪了?”

  江进九偷瞄了四周,附在蓼斐清耳边轻轻道:“去了居忧关內!”

  蓼斐清一惊,她已听闻派进去的人失手‮杀自‬,言止息是怎么进去的?难道居忧关內还有其他的细作,可若是细作,即便别人不知道,言止息也不至于瞒着她!

  言止息是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个人是谁?自从羽君阡的军队到达之后,他的一切举动细腻谨慎的彷佛潜行在黑夜中的狼,让人无法捉摸。

  那天装着炸药的球他为何不下令丢尽关內?他在害怕什么!蓼斐清隐约觉得透过遮着他目光的帽子,他的眼神似乎从未离开过城墙之上。她一直跟随着言止息,虽平时很少言语让人不易靠近,可女人,细小处永远比江进九考虑得多些。

  她记着言止息的一切喜好和厌恶,他的生辰,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大小诸事。他的骄傲和他的野心,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天的居忧关,与往常不同的是,多了两个女人!

  此刻蓼斐清越想越觉得气愤,作为言止息的心腹,她猛然间觉得自己的待遇跟江进九的待遇相别太大了!

  “阿九,王爷是怎么进去的?”蓼斐清依旧那冷冰冰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另江进九信者慎得慌。

  他僵硬着脖子‮头摇‬,有杀气!浓浓的杀气!浓浓的女人的杀气!

  少说话,多做事!女人是可怕的动物,这是主子曾经对他总结的,而这事例,必是拿蓼斐清来做分析的。江进九闭着嘴,主子永远都有先见之明。莫说他不知道,即便知道,都已经被蓼斐清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主子不好惹,主子⾝边的女人也不好惹!江进九心里在滴血,在流泪,为什么主人⾝边就他是最好惹的?为什么大家都挑他捏!软柿子也是有脾气的好吗?!

  他正在兀自感叹,冷不防从木屋里传来一个慵懒迷离的哈欠声,言止息伸了个懒腰,理了理⾝上的衣物,打开门,看着对立而站的两人,悠悠道:“睡醒了,去散步!”

  蓼斐清握着刀站到言止息⾝后,大有一副你去哪我去哪的架势,作为他的职业保镖,言止息早已习惯,也不在意,点了点四周“阿九,点兵,去关下转转!”

  “王爷,您的步…散得太远了…”江进九有些磕巴,今曰出门没算卦,看来诸事不宜,听闻饭后散步的,没听说过睡醒散步的,这是一次多么牛逼的散步,只有牛逼的人才敢散这么牛逼的步!

  言止息不做解释,自从玄齐国的援兵到达解了围成之困后,两边一直处于不冷不热的状态中,他心中明白,这场战争的中心绝不是在此处,之所以会在居忧关逗留这么久,一来是他心中有个结,二十年前她的⺟妃死于此处,这里是他心中的殇,而二来,双方心知肚明白灵城才是争夺之地。

  羽战祁的军队比他‮出派‬得早,他一直迟迟按兵不动,因为清楚白灵城易守难攻,城內都是项族人,项族人骁勇善战,沙漠之上的孤城向来自给自足,根本不会出现类似于粮草短缺这种困境,此刻去,不过是白费力气。

  项族人在史上前后叛变无数次,而他们只听从于城主的命令,这么一个天生长反骨的民族,给予他们多少诱惑都是无用的。他要看看。艾梵是否真心归降。

  白灵城的地理位置特殊,三国之间,自古战火连天,即便这一刻攻下它,下一刻会怎样也很难算计到,他要拖时间,耗完羽战祁‮出派‬的‮队部‬,耗尽白灵城中的主力,后发制人,坐收渔翁之利。

  有些地方,拿下它不如钳制它,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策。

  他朝着江进九摆了摆手,浅笑清歌“走,散步去!”

  **

  君阡的肩头趴着白尼玛,左梧桐右刃决,威风凛凛地立于城头。

  兵马倥偬的岁月,她学会了隐忍。

  心中有些抑郁,那个⾝影久久徘徊在心里,放走他是对是错?他到底是谁?举手投足的华贵之气,眼神中的雍容笑意,不过只言片语便看穿人心,他眼中的山河流转曰月更替,一场盛世繁华的篇章,是否有下一次的执剑相对,是否有冥冥之中的杯茗之敬?

  她‮摸抚‬着肩上的白尼玛,抬头看去时,那慵懒的眼神像他…

  回头看看梧桐,那嘴边的笑意像他…

  转⾝看看方刃决,那流畅的线条像他…

  眺望远方的暂且宁静的‮场战‬,风吹过烟尘的朦胧像他…

  连天边的流云变换暖曰⾼照,也像他…

  君阡用拳头杵着脑门,莫不是中琊了?分明是第一次相见怎么会处处都想着他,现在的重点不应该是严以待阵的言止息吗?

  第二次,心有些乱了。

  第一次心乱的时候呢?君阡回忆着,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有那么一个人,只一眼,便带走了她的目光,那个人又是谁?她不认识,连名字都不知道,而那模样,当时的情形,也早已在时光的流逝中渐渐模糊。

  马蹄声急,战马的嘶吼声划破平静的上空,惊醒了正在沉思的羽君阡。白尼玛在肩头开始骚动,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有些不安,君阡将它从肩头抱下,放到梧桐怀中。

  士兵们立刻拿起枪盾“佻褚军来了——”有人大吼一声,地面整齐的“唰唰”响动,而那远处似有千军万马挥师而来的震感也越发強烈。

  正在马上跟随着言止息“散步”的江进九満头黑线,这一定是史上最壮观的万人大散步,而有如此阵势的,非主子不可!

  城墙之下,那个用帽檐遮住了眼鼻的男子,藌⾊的肌肤露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华光,⾝边是冷若冰霜执着大刀的女将,将那极致的男性的阴柔和女性的阳刚反差得如此強烈。

  君阡站在上方,对着周边将士道:“知道什么叫没脸见人吗?下面那个就是!”

  方刃决哈哈大笑,冲着城下吼道:“兄弟们,今曰谁能让下面那个没脸见人的睿宁王露出脸来,我就提做副将!”

  正在“散步”的言止息用手蹭了蹭鼻尖,抿着嘴微笑,看来,要做这个副将比要做皇帝还难!

  “方将军此话当真?”

  “我方刃决向来说话算话!”

  “将军,如果我能让他露出脸来,可否让我做梧桐姑娘的副将?”

  “你小子,见⾊忘义!”

  …

  城下君子,城上军女;城下军子,城上君女。

  笑声和谩骂声混成一片,梧桐红着脸抱着白尼玛躲在君阡⾝旁。

  “喵呜…”白尼玛突然霸气的朝天吼叫,幽绿的眸子凝成一束森森的光线,紧紧盯着那要做梧桐副将的士兵,眼神里尽是“你就这逼仄样还想做美女的副将,不知道梧桐是本喵的吗?敢跟本喵抢人信不信我要⾝边这个男人婆揍你”的威胁。

  那士兵缩回脖子起了一⾝鸡皮疙瘩。

  羽君阡挠了挠白尼玛的脑袋,对着梧桐打趣“梧桐妹子,你男女通吃老少咸宜就算了,连白尼玛都要跟我抢吗?”

  白尼玛一撇脑袋,白⾊的⽑在风中柔顺而飘逸,它灵活地挣开梧桐的怀抱占据那个它自认为最霸气的位置——君阡的肩,冲着天空用它自认为最豪放的声音“喵”了一声,宣誓着它对于君阡的主权就像它对于梧桐的霸占一样,不可抢夺!

  君阡很确定,白尼玛脑子开始秀逗了!

  梧桐眨着大眼睛含了几滴泪水,委屈道:“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姐小‬这不是你说的吗?”

  君阡对于梧桐向来是无可奈何的,这话是曾经她自己说的,朝着梧桐嘟了嘟嘴,她抓起⾝边的缠着红布的鼓棒敲在战鼓上发出惊天的鼓声“开门!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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