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安然无神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一旦这个秘密让男人知道，他会不顾一切奔赴大西北，去照顾彩霞，那自己的幸福就没了。

　　可眼巴巴瞧彩霞在那边身患重病，无依无靠，她心里也难受。哎…老天啊，你到底想把我咋着？于是，她把男人抱得更紧，说：“进宝，你如果真想她，就去见见她吧。”

　　杨进宝说：“算了，我担心被她赶出来，真不知道彩霞搭错了哪筋，非要跟我离婚？缘分已尽，由她去吧。”男人说完，立刻甩开思想包袱，跟巧玲抱在一起鼓捣起来，脑子里却把巧玲幻想成彩霞，也幻想成豆苗。

　　他跟巧玲一个人折腾，脑子里显出的却是三个女人。三个女人已经融为一体了，或许本来就是一个，她有三个名字，分别是巧玲，豆苗跟彩霞。整整鼓捣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杨进宝的精神就再次抖擞，吃过饭上班去了。巧玲一个人在家很无聊，目前她成为了家庭主妇，专门孝顺老人，照顾孩子。

　　小学校也不去了，不再做哪儿的老师了，因为男人不让她去。于是，女人就抓起电话，拨通了L市饲养场的号码。

　　“喂…我是彩霞，你哪位啊？”那头果然传来了彩霞柔弱的声音。“姐，我是巧玲，你现在咋样了？还痛不痛？难受不难受？”

　　巧玲心痛地问。从大西北回来半年的时间，她不知道彩霞到底咋样了，听说有的人患肝癌是很严重的，几个月就能死去。临死前肚子很大，因为肝部会腹水，人也很瘦很瘦，皮包骨头，身上的血都被癌细胞给噬了。“巧玲你放心，我暂时没事，还死不了…”彩霞说。

　　“姐，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千万别太累，有啥活儿都交给侯三跟雨涵姐，千万别逞强。”巧玲着泪嘱咐道。

　　“我知道，反正日子不多了，能帮进宝，我就多帮他一下。”彩霞的声音还是那么柔弱，有气无力。“你最近复查了没？”“复查了。”“结果呢？”

　　“不好，癌细胞正在扩散，医生说很快就会扩散到脊椎跟肾脏，巧玲，我的时不多了，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进宝，照顾好天赐…拜托了。”那边的彩霞也哭了。

　　“姐，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他俩的，有机会我一定去L市看你…”巧玲几乎是嚎啕大哭了。

　　“妹子别哭，别哭，别难过，人难免一死，姐不遗憾，有过进宝这样的男人，有过天赐这样的儿子，有过你这样的好姐妹，姐真的不遗憾，会含笑离开的…”

　　“姐，我对不起你啊，一个人霸占进宝这么久，我的幸福是从你那儿偷来的。”巧玲继续哭，尽量低声音，免得被外面的公婆听到。

　　“进宝本来就是我让给你的，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我的幸福有你来接力，妹妹，你还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千万别让进宝知道啊…”“姐，可这样对你不公平啊。”“世上没有啥公平不公平的，你幸运，我命苦，天注定的，谁也没办法…”

　　“好，姐，我记住了，你一定好好的，好好的…”放下电话，巧玲一下扑在被窝上哭了。自己太幸运了，彩霞太苦了。

　　虽然她没有勇气把彩霞接回来，跟好闺蜜分享同一个男人，可不能眼睁睁瞧她一个人在大西北寂寞。不行，我一定要返回L市，照顾她的生活，要孤单大家一起孤单，要寂寞大家一起寂寞。

　　巧玲决定了，再次跟杨进宝分开，到L市陪彩霞度过最后一段时光，这样心里才平衡，才不会留下遗憾。

　　于是，她开始收拾东西，所有东西收拾好，晚上跟男人告别。这天夜里，再次出溜进被窝，巧玲说：“进宝，我老在家里闲着，也不是个事儿，所以想重返L市，帮彩霞管理哪儿的罐头厂。”

　　杨进宝大吃一惊：“媳妇你咋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啥要去L市？哪儿拴着你的魂儿嘞？”巧玲说：“不是，我有我的理想跟抱负，不能在家混吃等死，女人同样需要事业，要不然我这辈子就完了。”

　　杨进宝说：“媳妇，要不然你还到饲养场去吧，或者到村子里的联厂也行，帮帮我，总之你就是不能离开。”巧玲说：“那可不行，家里有你，两个厂子你闭着眼都能干，我在你身边是画蛇添足。”

　　“你非要跟我分开是吧？是不是我让你讨厌了？从前你可天天想着回来，现在这是咋了？”杨进宝感到莫名其妙，身边真的不能没有女人，被窝里一天没女人他也睡不着。

　　他那儿知道巧玲是为了彩霞，要去照顾她啊？“进宝，我求求你了，让我去吧，彩霞一个人在那儿应付不过来，你就让我实现自己的理想跟抱负行不行？”

　　杨进宝一生气，把媳妇推开了，说：“走走走，你走了，我立刻找别的女人，跟我在一块，还委屈你了？女人就该围着锅台转，帮男人生孩子，你创业个线啊？家里没你吃，还是没你喝？”

　　“进宝，天赐上小学，念宝也离手了，女人的好年华就这么几年，我不想蹉跎，就想干事业。”巧玲一直苦苦哀求，亲男人，吻男人，希望杨进宝放她走。

　　“你干我就行，干哪门子事业啊？真是闲得蛋痛…”巧玲咯咯一笑：“女人没那东西，蛋痛个线？总之你不让我走，我以后也不让你碰…”既然巧玲铁了心要走，杨进宝也没办法，只好说：“行行行，你走吧，走了就别回来，你头脚走，后脚我就把豆苗娶回家。”

　　巧玲闻听一愣，抬手抓了男人的耳朵，说：“你敢？下次我回来，发现你跟豆苗有一腿，一定让你变太监。”“那你这次打算去多久？”男人问。“不知道，或许半年，或许一年。

　　或许三五年，具体多长时间，要看情况。”巧玲真的不知道自己去多久，那要看彩霞的病能坚持多久。半年的时间她去世，她就呆半年，三五年彩霞去世，她就在哪儿待个三五年。总之，彩霞病一天，她伺候一天，彩霞入土为安，她就回来跟男人过日子。

　　＊＊＊“那好，我不拦你，尽管去吧，毕竟你对那儿的业务，俩娃交给咱爹娘，他们会照顾好的。”杨进宝知道拦不住，只好答应了。

　　巧玲扎在男人怀里拱啊拱，说：“进宝，你真好，真是善解人意。”女人要离开了，这一走不知道啥时候才回来，剩下的时间杨进宝将一个人孤单地睡在炕上，还不个够？

　　于是，这一晚他跟巧玲整整做了三次。第二天早上起来，巧玲提上行李离开了娘娘山，杨进宝亲自把她送上开往L市的火车，心里很不得劲。巧玲心里也很不得劲，上去车，瞅着滚滚车轮，瞅着男人渐渐消失的身影，女人又哭了。

　　她知道，有天杨进宝再次见到她跟彩霞的时候，看到的，可能是彩霞姐一具冰冷的尸体。也有可能是她的墓碑。不知道那时候他会伤心成啥样子…火车开呀开，一天一夜以后，终于在L市的车站停下，巧玲下去火车，先打出租来到了罐头厂。按照她的想法，此刻彩霞一定在罐头厂，带病坚持工作。可当她走进罐头厂，见到肖雨涵跟侯三的时候，那对夫却哭了，说：“巧玲，彩霞已经一个礼拜没来了，她躺下了，病越来越严重。”

　　巧玲大吃一惊，根本不敢停留，立刻让侯三开车把她送到西关镇。西关镇，唐秉德家的老宅子经过了翻修，房子也扒倒重盖，盖了五间红砖瓦房，院墙也经过了修缮，哪儿都焕然一新。

　　这是巧玲上次跟杨进宝离开以后，侯三跟肖雨涵找工匠修盖的。毕竟彩霞得了重病，需要有个良好的地方休养，反正是公司的钱，他俩就做了顺水人情。

　　这段时间，每半个月侯三跟肖雨涵就带彩霞去一次L市中心医院复查，医生一直要求女人住院，可彩霞就是不去。

　　她离不开这儿，因为这儿留下了她最美好的回忆。当初杨进宝千里迢迢找过来，他俩就是在这儿拜堂成亲的，也是在这儿哺育儿子小天赐的。

　　所以这儿就是她的家，她的，走进这个家，就能让她感受到幸福。干嘛要去医院？死也要死在这儿。巧玲提着礼物慢慢推开了房门，吱呀…“姐，我来了…”

　　她一眼瞅到了彩霞。半年的时间没见，她瞧彩霞比以前更瘦了，眼窝深陷，脸上失去了光泽，头发也不再光滑。

　　彩霞的两个眼睛很大，安然无神，手臂跟两腿鼓的，已经发亮。她全身都开始腹水了，此刻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巧玲你…你咋来了？为啥不在家陪进宝。”彩霞也吃一惊，想强撑着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