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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伸手抚上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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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喝足,独孤凤足地拍了拍小肚子,起身独自去了,只余元越泽二人。元越泽的脸容有若不含丝毫人世情绪的岩石雕像,深邃的目光紧盯李秀宁,李秀宁轻垂眼睑,默默凝望桌上茶杯。

  房间内虽灯火明亮,却静得出奇,如同鬼域,这一刻,就连元越泽都把握不到半分她内心活动。二人不知静对了多久,敲门声响,卫贞贞的声音轻柔地传入二人耳内道:“时间不早了,请夫君回避,我要为秀宁清理身子。”

  元越泽失笑道:“贞贞说得哪里话来?还是让元某人侍候你俩入浴吧!”垂首的李秀宁娇躯微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卫贞贞推门大嗔道:“还不出去,有人在净念禅院等着见你!”

  元越泽无奈起身,回到洛时,师妃暄已第一时间赶到静念禅院,而元越泽跑完这就要跑那,到现在还未能将五彩石到玲珑娇手上。玄门两大圣地之一的净念禅院位于洛城南的一座山上,气象森肃宁静。

  这尚是元越泽首次踏足这里。男装打扮的师妃暄着夜盈盈俏立在禅院的山门入口刻有“净念禅院”的牌坊下,只将纤丽玲珑的侧面身影对着山下台阶,柔和的月光照在她的侧脸上,线条柔美动人之极,整个人好似与夜星空融为一体,衣袂飘飞的凝望悬在半空的月亮,飘逸如仙。

  师妃暄缓缓转身,完美的俏脸上平静如常,深邃澄明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审视拾阶而上的元越泽。从元越泽的角度看上去,她的玉容像嵌进了壮丽的星空,恬淡宁恬,圣洁出尘。

  目光间,元越泽已来来到师妃暄身旁,师妃暄微微一笑,轻柔地道:“明妃暄就要返回师门,听说公子从未踏入禅院半步,故冒昧邀请。”

  元越泽客气一句,二人穿越牌坊,继续拾级登阶,长而陡峭的石阶直延至山顶,令人有登天升赴“彼岸”的感觉。

  二人经历过元神交流后,精神上自然而然产生一种相互融合却又分别独立的怪异特,有时不用多说一句话,已可大概把握到对方的心理,他们心头一片平静,缓步前行中纵目欣赏四周峰峦奇秀、林木茂密的山景。

  大规模的佛塔和钟楼已从林木间隐约透出来,佛塔大部份以大青石砌成,结构复杂,八角九层,四面辟门,塔身的雕刻绚丽异常,四周的卷门上怖了龙、虎、佛、菩萨、力士、伎乐、飞天等宗教物事,神采飞扬,栩栩如生。塔刹却是铁制的,有铁链八条分别拉往塔顶八角。

  下五层的级阶设于塔内,由第五层开始,却沿塔身外檐盘旋到顶层,这种怖局在佛塔建筑中实属罕见,尤其那高大华丽的铁刹,俊秀拔,突出于山林之上,宛如刺破青天。

  看得元越泽都心声赞叹,净念禅院处处均不依常规,却有自成一格的气派,建筑的装饰布置虽然极尽华美,却仍能予人一种简朴归真的感觉,就像一位盛装的美女,虽是华衣丽服。

  但由于不施脂粉,故可保持着丽质天生的自然美。师妃暄似是有感而发地仰首叹道:“看!今晚的星空多么深邃美丽,每当妃暄看着茫茫夜空,都会感到生命不该有任何限制的,无论人的想得多么玄妙,比起星空的玄妙仍是小巫与大巫之别。妃暄终于知道公子为何这般喜欢凝望星空了。”

  元越泽大笑道:“什么名留青史,芳百世。千古与宇宙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顿了一顿,皱眉道:“妃暄心有矛盾,何不说来听听?”师妃暄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笑意,轻柔地道:“修行人在开始时就要发四弘愿誓:无量法门誓愿学,无量烦恼誓愿除,无量众生誓愿度,佛道无上誓愿成。唉!”

  元越泽双目出异样的光采,牢牢瞧着师妃暄,沉声道:“妃暄这句话是有感而发,若我猜得不错,你定是与了空大师说明了我的事情,结果却令你很失望。”

  师妃暄没有丝毫的意外,轻轻点头。元越泽继续道:“偏见是由一些表象或虚假的信息结合而生,十分容易变成执念却不被抱有偏见的人本身所承认,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源就在于此。

  只因世间太多道理没有一个硬的标准,比如你我均感到星空壮阔人,很多人却是不屑,玄门人大都对我抱有严重的偏见,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你也不必苦恼,我自有解决办法。”说话间,石阶已尽,二人抵达第二重山门。

  门上方额书有“入者有缘”四字,两边则镌刻对联:“暮鼓晨钟惊醒世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苦海梦人。”

  师妃暄看着这讽刺味道十足的对联,心中一时混乱异常,元越泽的声音又传入她的耳内道:“无不应执有心,有心不应执无。妃暄是否介意说出了空大师如何反驳你的?”

  师妃暄没有开口,许久后,才垂首道:“对于李唐的内部矛盾,了空禅主只说‘天下的统一与和平,岂是一蹴可就的容易事,秦王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二人经过一座金碧辉煌的铜殿后,在师妃暄引领下左转进入一条两旁植有竹树,古意盎然的石板道,两旁僧舍掩映在竹材之间,朴素简单,别具一种深幽致远、平和宁静的气氛。

  元越泽心忖了空应该还会说我以惑你之类的话吧!师妃暄虽保持着一贯的恬静平和,情绪却与周围的氛围完全相反,她的内心不可遏止地卷起一阵可怕的风暴,尚有破绽的剑心通明在此时出现前所未有的惘,再也分不清谁是谁非,孰对孰错,只想远离这纷喧嚣的尘世,再不回来。

  二人再没说过一句话,石路到了尽头后,师妃暄引领着他左转右拐,送至山门口后挥手告别。

  回到家时,元越泽先去看了一番李秀宁,她躺在上,眼见元越泽进来时,空灵的双目恢复了少许生机,仿佛自言自语地轻轻道:“秀宁曾对你下毒,为何还要救我?”

  她的语调异常地平静,平静得连元越泽这从不知害怕为何物的人都心生惧意,这种恐惧来自于李秀宁的自暴自弃,他可以清楚地察觉到她心中的矛盾凄怨,悲苦懊恼和茫然失落。

  元越泽柔声道:“你若承认一句你李秀宁是发自内心想害我,我立刻就能给你一个痛快。”他的语气和内容形成极强烈的对比。李秀宁坐了起来,呼吸开始急促,抬起早已盈溢泪光的秀眸,一闪一闪的盯着他,苍白的脸上也多了几丝健康的红晕,闭上美目,任两行清泪从眼帘落玉颊,语气却平静至异乎寻常地道:“大王兄三人真的要以家族惨变,骨相残的方式才能了结他们之间的恩怨吗?”

  元越泽无奈道:“旧隋四大世阀的公主中,只有你平公主在大是大非面前才最冷静,看问题更是透彻,我只答你‘最是无情帝王家’,可以了吗?”

  李秀宁出骇然神色,显然她脆弱的神经接受不了元越泽直接的回答,娇躯不停地颤抖中热泪泉涌,无力地向前倒入他怀内,红无助地一张一翕,发不出半分声响。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失去思考能力,好似堕进万劫不复的深渊或永远也醒不过来的梦魇中一般可怕。

  元越泽探手按着她有如刀削的香肩,一手摩挲着她的长发,感到她的血在他怀内抖颤,仿佛要融进他的身躯乃至灵魂中一般。

  无限的怜爱、同情和关怀,凑到她晶莹的小耳旁轻声道:“以你的三位兄长性格与所选的道路,注定只有一人能活到最后,你该很明白这一点,”

  埋首在他淮里的李秀宁娇躯剧颤,愈哭愈厉害,直是一发不可收拾,似要把心中悲苦全部释出来,元越泽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又叹道:“很早以前,我就可以为一己私而要了秀宁的身子。

  然后继续坚持自己的原则和理想,与李唐作对。那样我的收获最多,但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比眼下难过痛心数倍的人还不是你?我元越泽虽非正人君子,也做不出这等自私自利,有寐良心的事。所以两者弊时取其轻,天下大定前,你对我越冷淡越好。”

  李秀宁闻言,挣扎坐直娇躯,抬起红肿的美眸瞧向元越泽,探出苍白的玉手抚上他的脸颊,泪珠依旧不住淌,美目深注地道:“李秀宁已死,现在坐在公子面前的只是个受你恩惠,从地府救回来的人。”

  元越泽爱怜地轻抚她的滑脸蛋,叹道:“平公主已死,李家亦不会被灭族,好好睡吧!”李秀宁连月来一直被独孤凤开导,闻言没有出惊讶的神色,竟真的睡了过去。***

  当晚,元越泽诸女自然又来一顿久别重逢的狂,最后在婠婠高声娇呼着“干你”中“战事”才算划上一个句号。癸派的总坛一直都在长安,去年开始搬迁至洛,元越泽回到洛,婠婠当然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待韧较强的几女也睡下后,元越泽才依单美仙的吩咐,独自出来看望李秀宁。元越泽蹑手蹑脚地飘进李秀宁的闺房时,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卧榻上那双闪亮的眸子和微弱的呼吸声提示着他:李秀宁醒来了。

  李秀宁明显察觉到元越泽的到来,并未动作或出声,元越泽坐到她的身边,心痛地审视着她苍白的玉容和上面新出的泪痕,伸手抚上她面颊,继而又将她的动人身躯紧紧抱住,柔声道:“李秀宁既已死去,姑娘可愿嫁予在下?”

  李秀宁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娇,用尽力气搂着他的脖子,螓首娇柔无力地贴在他的口,连点数次。元越泽轻轻捧起她晕红的脸蛋儿。李秀宁顺势昂首闭目,一幅任君采撷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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