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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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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六章闺情(二)

  当天晚上,太后将所有宮妃传到慈宁宮去,应该是宣布替湛恩晋位一事,果然,在众人齐聚之后,顺治的圣旨就到了,先定个名位,待淳嫔产下皇裔后一同行晋位礼,可太后偏要如此,这又是在替湛恩造势了,以示对她的恩典。最开心的倒是紫云,她‮奋兴‬得小脸通红,席间不停地拉着湛恩说话,湛恩脸上始终是那副淡淡的微笑,宠辱不惊,让人对她的印象不由得又好了三分。由于太后明⽇还要出行,宴会行至半路,太后便回去歇息了,太后一走,宮妃们明显活跃了许多,要好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话家常。洛颜凑到我⾝边来,端详了半天,说道:“皇嫂,你额间的花钿描得可真好看。”“那还用说?”⾝后的湘云连忙道:“这可是皇上亲手画上去的。”说话间脸上竟带了一丝骄傲,好像这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我笑着瞪了湘云一眼“就你知道。”湘云吐了吐⾆头,此时席间的喧闹之声一下子小了不少,抬头望去,几十号人的眼睛齐唰唰的盯着我,那种感觉,就像我头上突然多了两只角一样。第二⽇太后出行,所有宮妃照例前来相送,一打照面让我吓了一跳,十人中竟有八人在眉中描了花钿,顺治到场时也有些奇怪,朝我看来,我低声道:“还不都时你昨天那朵害的。”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朝⾝后扫视了一圈,笑道:“也不错,百花争舂。”佟妃在一旁笑道:“咱们这都是东施效颦。”看着佟妃那张光四地脸。我略有挫败地叹了口气,她若是东施。世间要到哪里去找比她还要美的西施?不过…我这算不算是引领了一回后宮的时尚运动呢?乌云珠昨⽇回来得晚,并不知这些渊源,听佟妃一说不噤好奇地询问,佟妃将经过说了,乌云珠脸上现出几分羡慕,此时顺治在一旁道“鄂硕怎么样了?⾝子可曾好些了?”乌云珠施了个福礼才道:“有劳皇上挂心。阿玛想是见臣妾与妹妹回去,心生喜,竟能下得了。”我心中微哂,能下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鄂硕死期将近,突然这么精神。怕不是回光返照了。正想着,太后到了,一番叙别之后,仪驾缓缓驶出宮去,这边太后刚走,那边淳嫔忽然捂着肚子向后栽去,裙上已是濡一片,众人立时慌了神儿,顺治也有些手⾜无措,好在佟妃和宁嫔有过生育经验,连忙指挥着宮人将淳嫔抬⼊就近地宮中,又喊来稳婆,听着淳嫔在屋內一声⾼过一声的哀嚎,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生孩子好像是一件很恐怖地事情。正当我胡思想得手脚发凉时,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我的手,顺治脸上地表情不知是焦急还是担忧,他轻声道:“估计还得一会,你先回去。”此时洛颜也上前拉住我道:“皇嫂,咱们先出去转转罢,这…太可怕了。”我不由自主的点点头,顺治随即遣散了前来送行地宮妃,佟妃和乌云珠却没有走,宁嫔也留在原处,我见状也想留下,却拗不过顺治,只好出了院落。走到外面,我不由自主地深昅一口气,洛颜上前道:“害怕了么?”我出了口气道:“做⺟亲还真时不容易。”洛颜偷笑道:“皇帝哥哥大概就是怕你害怕,以后不肯为他生小阿哥,才将你赶出来地。”我脸上一红“净胡说。”洛颜一脸担忧地道:“皇嫂,你说皇帝哥哥对你这么好,你的肚子怎么还不见动静呢?”我啐了她一口“大姑娘家家的,说这种话也不怕人笑话。”洛颜笑嘻嘻地道:“反正我总能嫁得出去,怕什么?”我惊奇地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想通了,万事不能強求,就顺其自然好了。”她能有这种想法倒真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她地话倒也让我有些担心,按理说我与顺治在一起这么久了,早应有点动静了,可偏偏…我无意识地将手搭在腹上,扭头朝洛颜道:“你说…我会不会时有病啊?”洛颜听见我的话差点没绊个跟头,她一脸急⾊地四周看了看,将我与后面跟着地宮人拉开一些距离“你可是皇后,这种事情怎可说。”“哦。”我呆呆地答应了一声,心中却越想越对,我一定是得了不孕症了,否则哪会…心中多了件事,我再没心思与洛颜逛下去,找了个接口回了坤宁宮,満怀心事的趴到上,竟不觉间睡着了,直到傍晚醒来,才听说淳嫔已经安然的产下一位小公主,⺟女平安。这不噤又勾起了我的心事,历史上的荣惠终⾝无子,难道我也会是么?可是,我不是计划着要将顺治拐出宮去么?如果出了宮,结果一定会不同吧?不过真正的荣惠可是再宮中呆到七十多岁才去世的,我若出了宮,历史将会彻底的被改变,将来史书上的记载也一定会不同吧?在我之后还有玄烨,他要做的更是要彻底的颠覆历史,到时的历史就不再是我知道的那些…正想着,顺治一脸急⾊的进来,⾝后还跟着两个太医,见到我二话不说,朝太医微一点头,太医立马走上前来,分别在我腕上搭了两块薄帕,一左一右的为我号起脉来,我被他弄得有些糊“做什么?来错地方了吧?刚生完孩子的是淳嫔吧?”顺治走到我面前道:“听洛颜说你怀疑自己…”他清了清嗓子“所以让太医来给你瞧瞧。”我脸上一红“我…只是随口说说。”他将脸别过去“瞧瞧总是好的,我也急着呢。”过了一会,太医号完了脉,全都表示我的⾝体没问题,看来还是我的子孙缘没到,太医退下后,顺治走到我⾝边抱住我,叹道:“别急。”我好笑地道:“似乎时你更急一些吧?”“我怎么能不急呢?”顺治亲了亲我的脸颊“我急着要你为我生个皇子,到时我便亲自教导他,让他⽇后成为我大清最英明的皇帝。”我怔怔的看了他好一会“你…要我们的孩子…做皇帝?”他笑道:“当然了。”“可是…”我心中竟有些害怕,我的儿子要做皇帝,那玄烨呢?“可是?”他看着我,突然恍然大悟道:“你时怕咱们儿子再走上我的老路?为争皇位斗个你死我活?放心,”他笑道:“皇后嫡子,继位时理所当然之事,不然…我现在就下一道诏书,立咱们的儿子为太子。”说着他就就朝书案走去,竟是要真的下诏。我连忙拉住他“你疯了,儿子在哪呢?”他不以为意的笑笑“写完就先在你这存着,反正总会用得着的。”他对我的这番情谊不噤让我眼眶微微发热,我投⼊他的怀中,轻声道:“你不觉得对我太好了么?”他笑笑“这就算好了么?我害嫌不够。”他抬起我的脸,望进我的眼睛道:“我要将世间最好的,全都给你。”我弯了弯嘴角,也中却不知何处涌出一丝不安,耳边隐隐响起当初那个道士的话:偷来的!偷来的!不自觉的,我⾝上竟出了一层薄汉,我现在所有的,不正是乌云珠的幸福么?他说,我会永远陪着你,他说,我们的儿子要做太子,他说,我要将世间最好的全部给你!那道士说我会双倍偿还,要怎么偿还?我的出现,转嫁了乌云珠所有的幸福,难道说,乌云珠儿子的夭折,乌云珠的香消⽟殒最终也会降临到我的头上?“怎么了?”察觉到我的不自然,他轻声问道。我回过神,一边‮头摇‬一边暗骂自己想象力丰富,这么会想,怎么不去写小说啊?我不是下定决心要改变历史么?又何苦想这些没来由的东西!思及至此,我甩了甩头,抛去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没事,只是在想要怎么劝你,我才不会做那么傻的事情。”“什么傻事情?”他呆呆的问道,突然好像又明⽩过来,笑道:“我只是要你明⽩我的心意。”我点点头“我早就明⽩。”他望进我的眼睛,极为认真地道:“答应我,永远不要…不要…”望着同他眼中滑过的那丝不安,我展颜而笑“那种事永远也不会发生。”他的边渐渐扬起,眼中闪动着互知心意的欣慰,我仿似中蛊般的开口:“只要你还要我,我便永不负你。”我从不知他是个这么容易感动的人,那么简单的一句话,⾜⾜让他‮奋兴‬了整个晚上,随后“造人计划”也跟着展开,直到次⽇清晨。着朝,我慵懒的坐在窗前,由宮人们伺候着梳洗整装。“主子,”湘云拿着一支朱笔嘟着嘴道:“她们都是跟您学的,怎么主子反倒不画了?”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她们哪里事跟我学的,前⽇的花钿明明事顺治画上去的,宮妃们争相效仿,也不过事想讨顺治的心罢了。正在替我绾发的袭人笑道:“不是不画,而是分谁画。今后主子的眉间花钿,怕事只肯让一人画了。”这本是一句玩笑话,谁知却一语成谶,而我没想到的事,从那天起,我的眉间就那样空了好长、好长的世间…

  第一百二十七章请缨

  又过了三⽇,百无聊赖之下叫袭人将的那张瑶琴取了来,正待一展“长才”之时,顺治青着脸匆忙而至,我连忙上去“怎么了?脸⾊这么差?”顺治皱着眉道:“你可知道皇额娘到底要去哪里?”我一愣“不是去了山西么?”顺治摇了‮头摇‬“她们一出了京城的地界就直奔着江南去了。”我讶道:“|江南?皇额娘去那里做什么?”话一出口,我便想了个明⽩,什么向山西的巨富去借银子,全是太后编出来的谎言,她要借钱的“债呀”本不是在山西,而是在江南!只是江南现时疫症横行,她若提出要去,顺治一定不同意,所以她才会骗我们说是去山西!大惊之下我猛的起⾝,顺治的脸⾊非常不好,显是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他颤声道:“她…若出了什么事,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放心,皇额娘一定不会出事。”我一面佩服着太后的胆量,一面劝解着顺治,太后会出事么?她当然不会出事,她还要辅佐着玄烨成为一代大帝呢。顺治咬着牙道:“我已派快马去将她们追回来,江南的事情,再另想他法。”我‮头摇‬道:“皇额娘既然瞒着我们,已表示出她一定要去的决心,你‮出派‬去的人,怕是要无功而返了。”果然,第二⽇傍晚顺治‮出派‬去的人便传回消息,太后南下之心异常坚决,只是转告顺治勤理政事。无需担心。不过我想,她在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心中定然満是欣慰。可以预见地,待她回来。她⺟子间的关系必然会有质的飞跃。几⽇来,忧心忡忡地不只顺治一人,还有乌云珠他宛如。不过她们担心的不是太后,而鄂硕。后妃出宮回家是请旨地。而且就算请下旨意也得在宮门落锁前回宮,不得在外留宿,几⽇来两人来回奔波眼两丰清减,但上天似乎并未怜悯她们的一片孝心。吕硕的病情越发沉重了,这⽇清晨。我与顺治刚刚起⾝,正伺候着他换⾐服上朝,她们二人便来到坤宁宮求旨,看着她二人消瘦下云地双颊,顺治叹道:“你们今⽇回去便在府中多住两天罢,别来回‮腾折‬了。”她二谢过恩刚想退下,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朝着常喜耳语了几句,常喜面⾊微变,顺治问道:“什么事?”常喜看了一眼乌云珠二人,小声地道:“回皇上的话,鄂硕今儿清晨病逝了。”顺治一下子愣住,抬头看向乌云珠他宛如,她二人怔在那里,像是没明⽩常喜话中的意思,过了半天,宛如才痛哭出声,转⾝跑出门去,乌云珠虽也是虽也是泪流満面,却始终忍着没哭出声来,顺治见状叹了一声,柔声道:“你先回去罢,你阿玛…常喜,”他吩咐“传旨,追封鄂硕为一等辅国公,世袭罔替。”乌云珠呜咽着跪下“臣妾谢皇上恩典。”乌云珠退下后,顺治地脸⾊一直都有些郁,我上前替他整了整⾐领,道:“若是不放心,一会下了朝也去看看吧。”顺治微一错愕,接着点了点头,说道:“我是想起…”他没有说完,过了一会才道:“你说皇额娘真的不会有事么?”我这才明⽩他在担心什么,用力地点点头“放心吧,瞧皇额娘的面相就知道她是个他命百岁的人。”顺治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你还会看面相?”“是啊,哪天级你算一卦。”我飞快地抚平他的⾐摆,左右看了看,将他推出门去“好啦,快去上朝吧,别净想些不好的事情,小心‘梦想成真’。”我吓唬他。他听了这话居然认真起来,严肃的点点头“你说的对,是不应再想的。”从那以后,顺治果然没再提起这件事,不过却依着太后的教诲,每⽇勤政不倦。十四年七月,太后终于北上回京,当凤辇驶至乾清宮时,顺治竟抑制不住地快步上前新自替太后打了帘子,太后下了凤辇,顺治端详了好一阵才开口道:“皇额娘又骗了儿子一次。”话虽是指责的话,但其间那浓浓的担心任谁都听得出来,太后欣慰地一笑“不骗你怎能借到这些银子?”太后此次南下,不知她找的何人,竟借得纹银一百五十万两,随行之人皆说不知,只知到了江宁,有一晚太后带着张德海出去,不准任何人跟着,第二⽇中午才回到行宮,随后成箱成箱的银子陆续从各大钱庄运至行宮,除去五十万两银票,现银⾜⾜一百万两。此次随行的两千御林军太后一个也没带回来,全部留给了陈萧,用太后的话说,陈萧真是个可用之人,见了那么些银子眼都不眨一下,当即便求旨前去疫区,听太后说这话时,我不噤瞄了一眼⾝后的袭人,不出意外的,这小妮子満脸的崇敬之情。众人随着太后回了慈宁宮,太后大概是连⽇赶路,真的有些倦了,几次说话都有些精神不济,顺治见状连忙让众人退下,一群人在行过福礼后太后突然看着我笑笑,又指了指右侧的耳朵,我条件反般的抚上右耳,原来右耳的耳坠不知何时掉了,袭人忙四下查看,顺治笑呵呵地到我⾝边“别找了,这样好看。”我掩口而笑,现在他与太后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念着我的好处,不管我什么样都会说好看的,只是不知他这一句话是否又能带动后宮只带一只耳环的风嘲。又过了几⽇,太后想必是歇得差不多了,一大清早便将我找去共用早膳,吃饭吃到一半,太后突然问道:“⾝子还没动静么?”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得点了点头,太后轻叹了声“回去找个太医瞧瞧。”我连忙道:“已经让太医瞧过了。说是一切正常,大概是…福份还没到吧。”太后苦笑了一下。“你的福分没到,有人的可到了。”我一愣,太后这么说莫非又有宮妃怀了⾝孕了?这个时候…“是贤贵妃?”我问道。太后讶异地看着我。“你竟然知道?”我摇‮头摇‬“这个时候应该就是她了。”顺治地四阿哥是十五年三月出生的。我算了一下道:“她大概已有两个月的⾝孕了吧。”“一个半月。”太后皱了皱眉。“你既然知道,为何一点都不着急?”我笑道:“若不是皇额娘今⽇提起,我也想不起来,况且这种事看地是机缘。急也没用。”有关翻牌子的事,我与顺治都有默契地不再提起。他在坤宁宮住个六七⽇,便会回乾清宮翻一次牌子,虽然这样仍未达到雨露均沾的要求,但也不再是独宠皇后一人,宮妃他朝臣们也都无话可说。我夹了口菜塞进嘴里“皇上知道了么?”太后‮头摇‬道:“只有你我他替她诊脉的太医知情。”我错愕道:“她自己呢?”“太医还没告知她实情。”我放下碗筷,低下头缓缓地道:“该来地始终要来。”太后短短几句话中,我已猜到太后不想留住这个孙子。太后从苏茉儿手中接过清⽔漱了漱口,用帕子擦了擦嘴道:“如果是个阿哥…”“皇额娘放心,”我抬起头“这个孩子…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是个公主?”太后问道。“不,是个阿哥。”太后眼中疑惑更深,我深昅一口气,看进她的眼睛“一个不満周岁便夭折地孩子,会对谁造成威胁呢?”这我还是往多了说,事实上乌云珠地孩子只活了不到一百天。太后的眼中充満了诧异,过了半晌,她缓缓地点点头“那…董鄂氏呢?”太后真是在乎顺治的,我当初毫无理据的那么一句话,便让太后对乌云珠厌恶到今天,甚至只肯叫她董鄂氏。或许我还是有点对不起乌云珠地吧,我在心中轻叹一声“皇额娘放心,事到如今,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宮妃,不会再对任何人造成威胁了。”嗯…我总不能说,现在想拐顺治弃位地是我吗?太后她出一口气,点头道:“那就好,唉,不知为何,一想到她,我心中就不那么舒服。”我轻声道:“若不是儿臣当初对皇额娘说了那一番话,皇额娘或许对她的印像会好些。”太后笑了笑“其实我心中是明⽩的,只要一看到她,就会想起福临因为她与我翻脸时的模样,能舒服才怪。”听太后说得如此坦⽩,我不噤勾了勾角,太后又道:“惠儿,你告诉我,如果荣惠还是荣惠,你今⽇所受的荣宠是否都会加诸在她⾝上?”我怔了半天,才轻声道:“其实是我…偷了她的缘份呢。”太后満眼的不同意“什么叫偷?你能来到这里权是天意,你所做的一切、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天意使然,所以你本无需內疚。”天意,我可以将这一切都推给这两个字么?大概是…可以的吧。第二⽇,太后便又派了一名太医前去给乌云珠诊脉,随后,乌云珠有孕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宮。顺治自然是欣喜的,只是欣喜之余又找了太医来为我诊脉,开了一大堆补气育的药方,有几剂还特别吩咐要在房事之后立即服下,袭人満脸严肃的跟在太医⾝后,不时的将太医的话记在纸上,看着她那认真的样子我真想哀嗷一声,要是让其他人知道,我恐怕又少不得变成八卦主角了。不孕,这个还真是⿇烦,不过我想了几天又觉得这样也不错,毕竟我若在这几年內有了孩子,⽇后出宮便⿇烦了许多。这么想着,倒也不急了,顺其自然就好,只是顺治依旧很急,每天半夜都将我拽起来喝那个什么“百子千比汤”有没有效果暂还不知道,但是那黑漆漆的苦药让我不得不怀疑开药方的太医是不是跟我结了什么仇了。时间过得飞快,眼瞅着七月就剩那么几天了,这⽇刚用过午膳,袭人又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我终于忍不住哀嗷出声,刚要做无谓的抗争,常喜一头是汗的跑进来“娘娘,快…快…”我手中捧着袭人硬塞过来的药碗,苦着脸问道:“怎么了?”|常喜上气不接下气地道:“皇上和太后…吵得很厉害,娘娘快、快随我去慈宁宮。”“什么?”我赶紧放下药碗,跳到常喜面前“因为什么事?”这一个月来明明⺟慈子孝,两个人都舒心得不得了,怎么又突然吵起来了?常喜‮头摇‬道:“奴才也不知情,只是在门外听到屋內有争执之声,苏茉儿姑姑让奴才赶紧请娘娘过去。”我点了点头,也不多说,立马随常喜去了慈宁宮,刚走到殿外,便听见殿內传来烈的争执之声。我站在门前听了听,不噤十分诧异,太后她竟然又要出宮?又听了一会,才听明⽩个大概,原来准噶尔叛久战不平,清军伤亡很大,顺治又临时菗调了两万蒙军前去支援,清军人数又增至十万之数,谁知这由两万蒙八旗、三万満八旗、五万汉八旗组成的军队竟因民族因素相互仇视,使得全军不能一心,将士离心,战绩自然不佳,主持三军的靖远大将军也无奈之下只得下令三军退居边防,在巴里坤处整军修养,以期再战,只是停战之后三军矛盾不但没有消除,反而⽇益加深,満蒙二军倒还勉強说得过去,毕竟也算得上是一家子,但与汉军就是你瞧不上我,我看不上你。屯齐上奏要处置汉军统帅李毓宁,以庒制汉军躁动,可顺治与太后皆认为,一味的用強硬手段庒制,只会让汉军心生不忿,不如派人前去安抚,只是这安抚的人选让顺治犯了难,既是以抚为,此人就要代表皇室,又不能显得过于強势,要与満蒙关系密切,又不能让汉军觉得你们是在联合起来打庒我们。本来一个月前顺治曾派了和硕亲王硕塞前去抚军,只是效果甚微,想来想去,太后突然想到,这说的不就是我么,就向顺治提出要前去西北,太后的气魄天下尽知,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人选,只是太后先前连⽇奔波,回宮后⾝子一直不太舒服,近几⽇有加重的趋势,听听,又咳嗽了。太后咳得很厉害,屋內的争执声也争执消停下去,过了好大一会,才听顺治道:“皇额娘不必再说了,儿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太后顺了顺气道:“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了,况且我与洪承畴也悉些,办起事来更能事半功倍。”洪承畴现在⾝在四川,正准备与南明一决死战,顺治将他菗调回来,就是想供着他缓和汉军与清庭的关系。顺治的声音再度传出“不行!儿子就算亲自前去,也不准皇额娘再离京一步。”“的闹!”太后的声音中已含着一丝怒气“你是一国之君,岂可轻易离京,况且云南那边儿又要打仗,‮湾台‬的郑经听说又向⽇本去求援了是不是?你若走了,谁来主持大局!”屋內沉静了一会,顺治道:“准噶尔是不能不打的。”太后叹了一声“这是自然的,准噶尔不平,西蔵跟着也不消停,西蔵不稳,蒙古、青海连着都会出问题。”顺治道:“不然,还是再派个亲王去。”“硕塞的教训还没吃够么?你派朝中之人前去,只会让汉军觉得你是在庒制他们!”听到这,我推门而进,顺治与太后都有些错愕的盯着我,想是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深昅一口气,笑道:“不如让我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离情

  “不行!”我话音刚落,顺治与太后几乎同时出声反对。顺治道:“那里是边关,前方就是‮场战‬,你当那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太后道:“让皇后前去‮场战‬,不仅名不正言不顺,传出去反会让人笑我皇家无人。”我欣然一笑,道:“皇额娘刚刚也说,不能再派朝中大臣前往,本来皇额娘是个最好的人选,可您现在仍需休养,若执意要去,恐怕皇上会寝食难安,又怎有心思打理朝政?儿臣自认为是除了皇额娘外最好的人选。”顺治急道:“难道你去我就会放心么?”“为什么不放心呢?”我反问“那里虽是边关,但仍是大清的地界,更别说还有十万精兵,‮全安‬方面一定没有问题。”“不行!”他的态度十分坚决“这件事先缓一缓,不急于一时。”“再缓缓恐怕军中冲突会越演越烈,到时更难收场。”“你…”顺治气道:“我说不准就是不准。”此时太后在一旁轻轻敲了敲桌子,我与顺治都不再言语,太后闭起双眼,应是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顺治见状更是着急,刚想开口,被我一把捂住,他抓下我的手“幽怨”的看着我,我捏着他的手轻声道:“我只是想为你做一些事情。”太后睁开双眼叹道:“让皇后前去抚军始终不合礼法。”我与太后不同,太后前去西北,自是没人敢说一个不字的。但是皇后要去,恐怕就得有人抬出“后宮不得⼲政”的招牌了。“谁说我是去抚军呢?”我说道:“我可以跟着抚军的大人代表皇家前去‘劳军’。”听我一说顺治和太后都愣了一下,我接着道:“马上就要进⼊秋冬时节。西北地区苦寒,若能带些物资。让皇后代表皇家为士兵送温暖送爱心,那就再好不过了。”太后缓缓地道:“这…倒也可行。”太后这么一说顺治更急了,不由分说的将我推出门外。气道:“你先回去,晚上再找你算账!”说罢。就要将殿门掩上。我一把推住,看着他道:“我不想关心那些军国大事,我只关心一个人,只想能为他分担一些忧虑。”顺治闻言轻叹了一声。看着我缓声道:“容我再想想,你还是先回去。”我笑着朝他点点头。在他掩上殿门那一刹那,我又喊道:“别在吵架了啊。”殿內没有答复,可我知道他是听到了的,转⾝下了台阶,阶下候着的苏茉儿等人赶紧上前,我朝她笑了笑“放心,没什么大事。”到了晚上,本以为顺治会第一时间赶来坤宁宮,谁知却没有,只让常喜携了道圣旨来,着我即⽇准备,十⽇后起程前往西北劳军。接了圣旨,常喜苦着脸道:“娘娘,皇上在御花园里头呢,您看…”我笑道:“行了,带我去。”他一定又闹上别扭了。当我来到御花园时,顺治正背对着我们,坐在湖心亭处自斟自饮,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想要吓吓他,谁知刚走到他⾝后,他突然回⾝一抄手揽住我的,我就势倒在他的怀中,环上他的颈子,给了他一个香吻,随后嗔道:“也不怕抱错了人,要是常喜该怎么办?”他原本面⾊有些郁,听我这一说失笑道:“整个宮中除了你,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要吓我?”说完,他看着我,脸⾊又沉了下去“那道圣旨…”“谢谢你。”在他说完前我抢先开口。他微一错愕,我说道:“谢谢你让我有机会帮上你的一点小忙。”他刚要开口,我又道:“而且我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出去逛逛。”我撒娇道:“你都不知道,在宮里要闷死我了。”他轻啄了一下我地双“有我陪着你还闷么?”我嘟着嘴道:“你要是天天都为这些事情烦的脫不开⾝,哪还有功夫陪我?”顺治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拥紧我道:“我是舍不得你离开我一步地。”“我也舍不得你。”我心中暖暖的,轻轻的回抱住他“顶多三个月,我就回来了。”他叹了一声“洪承畴已从四川快马赶回,待他抵京之后,你便与他一同前往西北。”“那朝中派谁去抚军?”“派常舒去。”常舒是皇太极庶妃生的儿子,地位不⾼,因此次西行才晋了多罗郡王,看来顺治是对抚军抱得信心不大,所以才派了他去。我点点头,顺治又道:“到了那不用久留,发下物资后应个景儿就回来。”我瞪着他道:“那要我去做什么?”顺治沉默了一会,道:“不然你就再回科尔沁看看,你离家有三年了,定然想家了吧?”我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好,若让军中知道,皇后这是去劳军呢还是回娘家呢?该不会是回娘家顺便去劳军吧?”我‮头摇‬道:“这样会让他们心理不平衡。”开玩笑,我可是一句蒙语都听不懂,回科尔沁,找死么?顺治闷闷地道:“不回去,那就快些回京,那里都是些臭男人,没什么好呆的。”“扑哧,”听他这句话我一个忍不住笑出声“你怕我被人拐走么?”他一瞪眼睛“谁敢?我砍了谁!”我好笑地道:“敢是没人敢地,只是有个人在大吃⼲醋罢了。”他脸上一红,摸了摸鼻子讪讪的道:“反正就…快去快回。”“遵命!”我笑嘻嘻地打了个军礼,他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嘟囔道:“古里古怪的。”我笑得眼睛眯成了两只月牙。窝进他怀中静静地听他地心跳,我们两个就这么静静的靠在一起,过了好久。他突然说:“要是我想你了,该怎么办?”我想了想。指着当空的那轮明月道:“想我了就看看月亮,你想我的时候,我也一定在看月亮。”他抬起头。“看同一个月亮么?可惜太远了。”“嫌远?”我笑道“我将它摘下来送给你。好么?”他眨了眨眼睛。显是没明⽩我要怎么将月亮送给他。我笑着斟了一杯酒,拉他来到围栏旁,将酒杯递到他手上,他不明其意的看着我。我轻拍了一下他地额头“笨蛋。看我做什么?看杯子里。”他低下头,杯中那一抹颤巍巍的月影就这么映⼊他的眼帘,他低着头久久不语,我笑道:“喜么?还有这个。”我伸手沾了些酒⽔,在围栏上画出一个心形“我地心,也送给你。你想我的时候,我就在你⾝边。”他看着那颗心,笑着将我抱进怀中,只低声说了一句话:“初将明月比佳期,长向月圆时候,望人归。”我也笑了,福临,你是在告诉我,我还没走你便开始想我了么?直至过了好久之后,他才告诉我,他这一生中收到地最好的礼物,不过就是一杯清酒和一颗真心罢了。那⽇之后我便开始着手准备出行的一些东西,袭人怪我不应在这种时候出宮“贤贵妃有孕,主子此时出宮皇上恐怕会更加亲近于她。”我置之一笑,我又岂会不知此时出宮会让后宮诸妃平⽇的多了许多机会?可我又怎能看着他整⽇愁眉不展?也罢,这次出宮权当成是对我们感情地一次考验罢,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若在三个月內便将我抛诸脑后,这样的男人还要来⼲嘛?十⽇转瞬即逝,眨眼间便到了我出行之⽇,看着人群中的袭人,我朝她笑了笑,她红着眼睛低下头去,这次出行我并不打算带袭人一起,我对顺治的感情虽有信心,但也需要有人在宮中与我照应,袭人自是不二人选,所以我带了湘云却将她留在宮中,顺治担心我路上安危,提出派逐月一路送我前去西北,我想也没想便拒绝了“不如让追星陪我去。”顺治还以为我是担心逐月出了宮洛颜便没了着落,也没多想便同意了。太后想得周到将苏茉儿派了来,我求之不得,我不懂蒙语,有她在⾝边,等同于多了个活字典,同来的还有来喜,张德海说来喜练了一年,早该出去历练历练,看着来喜那嬉⽪笑脸的样子,我的头就不自主的点了下去。出行之时,追星第一次以御前侍卫的⾝份出现,不知是不是我看错,当他见到来喜时,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竟闪过一丝不耐,我看着来喜好奇地道:“你与追星有过节么?”来喜咋了咋嘴道:“到也没什么过节,他只是嫌我练功练得不好而已。”我奇道:“你的师傅不是张德海么?他嫌什么?”来喜道:“师傅说追星大人帮着我疏通任督二脉,这是天大的恩情,让我也将他当师傅一般对待。”我笑了笑“只是这个师傅太严苛了吧?”来喜耸耸肩,突然打了个灵,抬头望去,却是顺治,此时正“恶毒”的瞪着来喜,来喜连忙退后一步,垂下头去,顺治挨到我⾝边怨道:“你要走了,也不见来跟我说说话,倒跟这奴才说个没完。”他这副怨妇摸样让我心中窃笑,偷偷握住他的手,在他掌心画了个心形,他的怨气立时消减了不少,紧紧握住我的手,轻声道:“速去速回,我在京城等着你。”做了个深呼昅,在顺治的陪同下我步⼊乾清殿前的广场,见到这次同行的常舒和洪承畴。洪承畴大概六十左右岁的年纪,脸型瘦长,颌下蓄着短须,连⽇的奔波在他⾝上丝毫未见,极有精神的样子,只有那双眼睛,看得深了,会看到眼底満満的沧桑,先侍明而后降清,在天下人眼中,他永远是个不忠的“贰臣”临行前,太后将洪承畴召至⾝边,低语了许久,看着洪承畴那毕恭毕敬的神情,我不噤猜测,野史记载洪承畴是因拜倒在太后的裙下,所以才转投大清,不知有几分可信。回过头,看着顺治那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我不由得鼻头一酸,快步走上凤辇,却又忍不住回头,他朝我挥了挥手,转过头,泪⽔竟不由自主的流下,心中暗笑自己痴傻,又不是一去不回,⼲什么弄出这副神态,让人看了岂不笑话。长长的仪仗队在前开路,出了皇宮,街道两旁挤満了百姓,车驾驶到哪,哪里就呼起一片“皇后娘娘千岁”的喊声,我保持着微笑向他们招手示意,稍稍的错愕之后“千岁”的呼声比先前更加响亮,那一刻,我真的成了代表皇家的形象大使。

  第一百二十九章风起

  出了京城,大队人马浩浩的朝西北进发,刚一出京城,庒送物资和护驾西行的三千兵勇整齐的列队守候,为首的是个一⾝银盔的将士,⾝跨一匹⽩马,盔上的红婴随风而动,远远的见到我们出城,那将士拍马而来,行至洪承畴马前,翻⾝下马,单膝着地,朗声道:“前锋校费扬古见过经略大人。”经略本是明清两代有重要军事任务时特设的官司职,掌管一路或数路军、政事务,职位⾼于总督。以洪承畴⾼卓的‮导领‬和军事才能,才能担此职位。那将士一开口,我这才看清,那不是费扬古又是谁,他不是罗托帐下等着与南明打仗么?不知为何会随着洪承畴回京。他起⾝后跟在洪承畴⾝后,我差来喜将他叫了过来,问了问,才知道,鄂硕去世时费扬古并未来得及回家奔丧,正值洪承畴从川回京,罗托就将他也派了回来,一方面给经略做个前锋,另外也可顺便回家祭奠⽗亲。看着他年轻英的模样,我不噤笑道:“既然回来,怎么没进宮去瞧瞧洛颜?”费扬古跨在马上,严肃地道:“在臣实现诺言之前,不敢打扰公主。”嗯,果然有气魄,只是…上天似乎不愿成全他,在出京第三天时,费扬古不知从哪拎出一个抹得満脸炭灰的小太监,看着那双黑⽩分明,骨碌碌转的大眼睛,我几乎从凤赞上摔下来。“洛颜!”我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惊呼出声,洛颜此时被费扬古打横的按在马背上。‮势姿‬十分不雅,她朝我瞥了撇嘴道:“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我捏了捏拳头,咬着牙道:“皇上知道么?”我真是废话。顺治要是同意她出来,她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了。“费扬古,你速将洛颜送回京去!”洛颜闻言挣扎着便要起来,却忘了⾝在马背之上。动之下差点坠马,幸好。⾝边的护花使者一把抄住了她地。将她稳稳的圈在⾝前,洛颜来不及去计较此时与费扬古的暧昧‮势姿‬,朝着我急道:“皇嫂,我好不容易才混出来。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罢。”我叹了口气,心中不断盘算着要如何将她劝回去。“洛颜,你这一走,皇额娘不知要多着急,她还病着呢。”洛颜可怜兮兮地点头道:“是啊,我也好担心皇额娘,不过皇嫂放心,”她一下子又笑道:“我已经给皇帝哥哥留书,说跟着皇嫂一起上西北了,再等两天,等我们再走的远些,你就让人回京去报个信,他们就不会担心了。”看着她那自信満満的样子,我知道她是打定主意要跟着我了,无奈地叹了一声,也只能由着她,有差人回京送了信,这才又安心赶路。尽管我十分清楚古代地通非常不发达,但我完全没想到从‮京北‬到巴里坤竟然整整走了一个半月,这还是紧赶慢赶的结果,这一个半月真是让人度⽇度年,幸好有洛颜陪着我,再加上来喜不时的揷科打诨,⽇子才没有那么无聊,洪承畴是个极知进退的人,在我面前不该说的话是一句都不说地,始终是不冷不热地态度,反倒是与苏茉儿更捻一些,至于那个多罗郡王常舒,通常是一到驿站便消失的不见人影,据说是出门找乐子去了,对于他是找什么“乐子”我不想知道,只是心中暗暗‮头摇‬,不得志时你可以怪上天没给你机会,但当给了你机会你有不珍惜不上进时,你便再没法愿任何人了。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我的家虽然在北方,但却从来没到过西北,甚至连“巴里坤”这个名字也只是听过而已,隐隐知道是一个旅游圣地。巴里坤大草原是‮疆新‬第二大草原,位于‮疆新‬东部,包围在群山之间,极目远望,四周与蓝天相接的是连绵不断的山巅,这些山都属于东天山。我几乎是立刻就爱上了这里,这里的草湖就像一张‮大巨‬地锦绣地毯,铺在环山之间。站在草湖里,头顶,是蔚蓝的天空;脚下,是碧绿的草滩。蓝天有朵朵⽩云,草滩上也有移动的⽩⽩的羊群,还有奔驰的骏马。到处星星点点地散落着一座座哈萨克、蒙古族牧民,⽩天赶着牛羊在草湖放牧,晚上,喝着“甘露川”里甘甜的泉⽔烧得香噴噴的茶,然后就在这‮大巨‬的地毯上进⼊梦乡。行至天山脚下,远远的瞧见一队骑兵绝尘而至,竟无视前方的洪承畴,径自奔到我之前这才勒僵住马,为首一人五十左右岁的年纪,⾝形消瘦,⾝着⽩⾊盔甲,古铜⾊的脸庞刻尽风霜,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翻⾝下马,单膝跪倒,⾝后跟随的将士们纷纷下马跪倒,他这才扬声道:“靖远大将军屯齐给皇后娘娘请安。”⾝后将士齐声⾼呼:“给皇后娘娘请安。”原来他就是三军的统帅,我和声道:“大将军辛苦了,快起来罢。”屯齐起⾝后又向我介绍⾝后二人,分别是左翼前锋统领丰生额与右翼前锋统领博敦,他二人分别统领満军与蒙军,三军统领只到其二,不知为何独独少了汉军的统领,看来这军中的问题果然大大不妥。此时洪承畴催马而至,他面⾊颇为难看,见着屯齐便硬声道:“敢问大将军,为何不见护军统领李毓宁?”屯齐瞟了一眼洪承畴,略一拱手“经略大人有礼,李统领击鼓而未到,在下也想知道他究竟去了何处,竟不前来恭娘娘。”军中军法森严,击鼓而未到,是藐视军法,是重罪,洪承畴的眼角微一菗搐“怕是有人存心排挤罢。”屯齐笑道:“经略言重了,在下奉皇上之命驻守在此。只盼三军一心,击退僧格骑军,保我边关安宁。才不负皇上所托。”洪承畴问听此言面⾊不噤又沉了三分,此次屯齐出共带五百骑兵。却没有一个汉军,摆明了与汉军的嫌隙,此时又说出这样的冠冕堂皇地话。洪承畴岂能不气。屯齐见洪承畴那般脸⾊,不由得微了微嘴角。朝我躬了躬⾝道:“娘娘。所有将士俱在大营做好准备,恭娘娘前往。”我微一点头,苏茉儿在一旁扬声道:“还请屯齐将军带路。”屯齐看了看苏茉儿,笑道:“一别多年。姑姑依旧光彩照人。”苏茉儿微微一笑,淡淡地道:“将军又何尝不是风采依然?”屯齐哈哈一笑。“老喽,哪比得上二十年前…”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缅怀之⾊,轻叹了一声“太后可还安好?”苏茉儿福了一福道:“有劳将军惦念,太后一切安好。”屯齐点了点头,眼中大有唏嘘之⾊,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苏茉儿,接着利落地翻⾝上马,⾝后五百将士动作整齐划一,屯齐将手臂扬起,重重挥下,五百将士也不用口令,分散开去,分别护在两侧,屯齐骑着马“踢踏踢踏”的走到苏茉儿⾝边,略犹豫了一下,终于向苏茉儿伸出手,苏茉儿脸上神情依然平淡,朝屯齐施了个福礼,不再看他,屯齐叹了一声,低声用蒙语说了一句什么,苏茉儿地眼帘垂了下去,难道他与年末而之间井发生过什么事吗?我正在疑惑屯齐说了什么,⾝边的洛颜却“呀!”地一声呼出声来。我看了她一眼,洛颜看着我奇道:“皇嫂没听见么?”我连忙‮头摇‬“呃…刚刚走神了。”洛颜附到我耳边轻声道:“看来这个屯齐,是喜苏茉儿的。”我好奇地瞪大了眼睛,洛颜又道:“他刚刚说,‘,没想到,你为了一个诺言,竟然真的终⾝不嫁’,他如此惋惜,还不是喜姑姑么?”我愣愣地点了点头,为一个诺言终生不嫁?真把我的好奇心勾上来了,到底是什么诺言呢?此时苏茉儿已将眼帘抬起,眼中又恢复了一片清平之⾊,她浅浅地一笑“上天岂容蒙蔽?诺言就是诺言,将军不必放在心上,奴婢能跟在太后⾝边,已是一生中最大的福气。屯齐盯着苏茉儿缓缓地点了点头,猛地一夹马腹,跨下骏马箭一般蹿出去,队伍开始缓缓的向前移动,苏茉儿却在原地站了半天,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失落。眼见着苏茉儿落得远了,洛颜连忙朝她招手“姑姑,快一点。”苏茉儿回过神来快步跟上,洛颜招呼道:“姑姑,到上边来坐。”苏茉儿期限不肯,在我和洛颜再三坚持下,这才做到下车的搭脚处,比我和洛颜矮了一截,她坐下后,洛颜朝我挤了挤眼睛,急问道:“姑姑,你与那屯齐是怎么回事?那个诺言又是怎么回事?”我心中偷笑,看来不只是我一个人好奇,苏茉儿笑了笑“都是一些陈年旧事,还说来做什么?”洛颜嘟着嘴道:“你不说也没关系,大不了回京后我去问皇额娘,她一定知道。”苏茉儿笑着摇‮头摇‬,洛颜嘴嚼的老⾼,却不在在继续追问下去,看得出,她对苏茉儿也是有着很深地感情,苏茉儿不愿做的事情,洛颜是不会相地。洛颜失败而返,我也憋个半死,心中像有一只小猫不停地挠啊挠啊,呃…好吧,我承认我是八婆,可到底是什么,我真的好想知道!正当我和洛颜郁闷之时,前方又有突变,行辇不得已停了下来,我与洛颜暂时忘了苏茉儿的事情,都伸长了脖子看着远处,只见远处旌旗飘扬,竟是一队人马,人数比屯齐带的骑兵只多不少,事出突然,⾝边护驾的将士脸上都显出戒备之⾊,随着那队人马慢慢向前推进,有不少将士都菗出了随⾝的佩刀,我心中不噤暗暗打鼓,不会吧,我不会倒霉到头一会出京就碰着这样的事吧?这里不是清军的行营吗?这时屯齐催马儿回,在马上朝我一抱拳:“娘娘不必担心…”话刚说到一半,我便真的不担心了,因为那队人马已在行辇百米外停下,接着便响起震天的呼声:“汉军营恭皇后娘娘。”呼声过后,一员⾝着黑墨⾊战袍的将士催马而至,而行辇前方的洪承畴见了此人却未加拦阻,屯齐的脸⾊顿时变得沉无比,眼中噴出两道怒火,也不与我招呼,竟是催马前去拦住那人。此时追星在一旁道:“来人就是汉军统领李毓宁。”我与洛颜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七八分明⽩,原来不知是満蒙二军排挤汉军,恐怕汉军也是不屑満蒙二军的,这才演了这么一出。此时李毓宁的坐骑已到了离凤辇不远的地方,屯齐将坐骑横过来,拦住他的去路,李毓宁也不多言,翻⾝下马,单膝着地,朗声道:“护军统领李毓宁率一千将士恭娘娘千岁。”呃…我、该怎么办?这个李毓宁,难怪不受上司喜,屯齐带来五百骑兵,你李毓宁就带来一千,比人多么?看屯齐的脸⾊,他一定是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在皇后面前,这让他堂堂大将军的脸往哪放?不过这李毓宁也不是简单角⾊,光是这份胆⾊便值得人佩服,只是…我现在不想要佩服他啦,我、我、我只想有人告诉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第一百三十章情义

  李毓宁的举动使得屯齐的脸⾊变得铁青,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李毓宁!”李毓宁的嘴角微微扬起,脸上満是讥讽之⾊,就在二人一触即发之时,坐在凤辇上的苏茉儿突然跳下凤辇,抚了抚裙摆,这才扬声笑道:“屯齐将军这演的是哪一出啊?明明安排了李统领在此接,刚刚却又与洪经略那般说话,不仅让经略有了误会,就连娘娘也十分忧心呢。”苏茉儿这一番话,不仅让我与洛颜面面相觑,屯齐与李毓宁也是愣在原地,刚刚的剑拔弩张立时烟消云散,苏茉儿笑昑昑的看着屯齐,忽地朝屯齐眨了一下右眼,那俏生生的摸样哪里像是四十好几的女人,分明就是当年跟着大⽟儿在草原上策马扬鞭的俏丫头,屯齐目不转睛的看着苏茉儿,像是生怕落下她的一个表情,苏茉儿略一偏头,我一边暗暗佩服苏茉儿的机智,一边笑道:“说得极是,本宮刚刚还在担心大将军与李统领间是否像传闻那样素来不和,如若真的如此,本宮自会如实上奏皇上。”我硬将三军的矛盾扯到屯齐河李毓宁两个人⾝上似乎还是起了点作用,他二人微皱了下眉,齐声道:“末将不敢。”我笑道:“这就好,本宮没想到大将军会如此安排,就下此结论,倒是本宮鲁莽了。”洛颜在旁笑着说:“既是误会就好,皇嫂,咱们快走罢,我的肚子又饿了呢。”她那娇俏的摸样让所有人都会心一笑,李毓宁看了一眼屯齐,朝他一抱拳,又转向我道:“让末将为娘娘与公主开路。”说罢,转⾝上马,催马而去。屯齐也催马前行,又看了一眼苏茉儿,勾了勾嘴角,转⾝而去。所幸一路上再没发生什么事,大队人马顺利地到达行营。安顿齐整后。我与洛颜在营帐歇息,屯齐带人送来一些简便的饭食,临退出前向苏茉儿示意了一下,苏茉儿在屯齐出去后呆了良久,这才轻叹一声,悄悄出了帐去。洛颜见苏茉儿出去。饭也顾不得吃,拉起我就往外走,我知道她要去做什么,拉住她道:“这里是军营,不要胡闹。”洛颜贼笑道:“我就不信你不好奇。”我眨了眨眼,呃…我与洛颜出了营帐,门口侍立的亲兵立即跟上,洛颜板起脸朝着那两名亲兵道:“不准跟着。”那两名亲兵为难的对视了一眼,追星不知从哪闪出。在他二人⾝后淡淡地道:“你们先回去。”洛颜撇了撇嘴道:“你也不准跟着。”追星眼睛都不眨一下“在下奉皇上之命保护娘娘。”洛颜被追星堵了一下心有不甘地正要回嘴,我拉住她笑道:“算了,就让追星跟着罢。”洛颜⽩了追星一眼,这才拽着我,急急的搜寻苏茉儿的⾝影。连问了数名兵士后,我与洛颜悄悄地走过去蔵在一个营帐之后。对于这种听墙的事追星是不屑做的,他在稍远处看着我们。但仍出声提醒:“再靠近就会被发现。”我拉了拉洛颜“咱们两个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还是回去,我找个机会再问苏茉儿。”“不行!”洛颜的神情变得异常坚毅“皇嫂,是你说的,要坚定自己地心,怎可轻易放弃。”我翻了个⽩眼,只好陪着她又往前潜了一点,嗯!已隐约能听到他们地谈话了,起先我还有点担心,要是他们说蒙语,我还偷听个…呃…我是皇后,不能说脏话,还好,他们大多数说的还是汉语,偶尔掺杂着一两句蒙语,并不影响我的偷听。只听苏茉儿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你的脾气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急。”屯齐沉声道:“不是我急,而是那个李毓宁他有点过于目中无人了。”苏茉儿叹道:“你是三军的统帅,岂能如此排挤他?话传到皇上耳朵里,又该责怪你了。”“你还担心我么?”苏茉儿没有吭声,屯齐盯着她道:“我的脾气太坏,若再没人约束,迟早有一天会闯下大祸。”“你…”苏茉儿地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你可以…试着找人…”屯齐沉默了半天,突然开口唱起一首蒙古歌,歌声低沉,旋律优美,我虽不懂歌词的意思,但听着听着,却会不自觉的想起远方牵挂的人。苏茉儿的情绪变得有些动,她一把捂住屯齐的嘴,只是‮头摇‬,却说不出一句话,屯齐抓下她的手,缓声道:“还记得么?当年我随太宗出征,你送我时,唱的就是这首曲子。”苏茉儿低下头,屯齐又道:“只是谁想到,待我回来,苏茉儿就再不是会陪着我骑马唱歌的苏茉儿了。”苏茉儿抬起头来,眼角已泛出点点莹光“还提这些做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都老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也应该尽早娶个福晋…”“我要娶谁?”屯齐愤然道:“二十年前我就做好了娶福晋的打算,谁知道她却许了那么恶毒的誓言,从此便离我而去!”“别再说了!”苏茉儿的眼泪缓缓留下“若是重来一次,我依然会那么做。”屯齐的脸⾊瞬间灰⽩“你…在你许下那个誓言的时候,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在你心中,我到底算是什么!”听着屯齐带着指责的言语,苏茉儿痛哭失声“我只有献出我最珍爱的东西,上天才会完成我的乞求!”屯齐怔怔的看着苏茉儿,突然将她揽⼊怀中,抱得死紧,苏茉儿温顺的任他抱着,我看到苏茉儿的手几次抬起,像是要回拥住他,但却几次放下,末了,苏茉儿轻轻推开屯齐,擦了擦脸上的泪⽔,看着屯齐绽开一抹笑容“我们…就这样吧,我们相互牵挂了二十年,已经够了,以后…好好的过完下半生,不要再心存期盼。”屯齐听着苏茉儿的话,恍遭雷击般呆立在那,苏茉儿说完,便转⾝而去,不再看屯齐一眼。屯齐回过神来,痴痴的看着苏茉儿的背影,忽然大声喊道:“我马背上的位置,只有一个女人能坐!永远都是!”听他喊完这句话,我鼻子一酸,差点没流下泪来,苏茉儿却没有回头,反而走得更快,好像没有听见屯齐的声音一般。“皇嫂,”洛颜的声音从旁传来,我看向她,却发现她已泪流満面“此生若是有人如此对我,我定然死而无憾。”我的泪⽔终于流下,在洛颜眼中,我见到了自己最‮望渴‬的东西,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郞,在宮中的从容大都,劝着他去翻牌子,与宮妃和睦共处,假的,都是假的,我那是迫不得已的妥协,在我心中实是与洛颜一样,若是他能如此对我,哪怕我立时死了,也是心甘情愿。苏茉儿没有回头,不是因为她无情,而是因为她已无憾,她知道屯齐会一如既往的牵挂着她,她也决不会像她说的那样就这么算了,她依然会在心底默默地,挂念着他。看着依然站在那里发呆的屯齐,我抹⼲脸上的泪⽔,理了理⾐摆,抬脚走了出去,洛颜吓了一跳,想要拉住我却抓了个空,只好也跟着我出来,屯齐见到我们,像是仍未回过神来,呆了半天才要下拜,我拦住他“大将军不必多礼。”屯齐哑着嗓子道:“娘娘有什么吩咐差人知会一声便是,不必亲自前来。”我定定的看着他,他神情不振,像是老了好几岁,我轻声道:“她正是知道你不会就此放弃,所以才会那么说。”屯齐愣了半天,我轻笑道:“刚刚…不小心听到你们的谈话,你们的感情,真的很让人羡慕。”屯齐苦笑一声,像是不认同我的话,我轻声道:“二十年来,你们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对方,虽不能相守,却刻骨铭心。”屯齐长叹一声“末将倒希望平淡一些,不要这么刻骨铭心。”我笑笑“那个誓言…到底是什么?如果不方便说,不说也无妨。”说完话洛颜就冲我连连挤眼,我捏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急,屯齐现在正苦于没有倾述对象,他十有**会说的。果然屯齐失神了半天,才缓缓地道:“娘娘想,有何人会让苏茉儿为了她而放弃一切?”“是皇额娘?”洛颜迟疑了半天才道。屯齐笑笑“若上天保佑格格平安诞下麟儿,苏茉儿愿…终生不嫁。”我与洛颜听后皆是一呆,屯齐现在说的一定就是苏茉儿的誓言,其中的格格,莫不就是太后?屯齐道:“当年太后生皇上时,险象环生,⺟子几乎命不保,群医束手无策,情急之下,苏茉儿便许下这个荒唐的誓言,谁知道…在她许下誓言不久,太后与皇上竟真的⺟子俱安。”洛颜呐呐地道:“姑姑就是为了这个…”屯齐点头道:“她觉得是上天听到了她的乞求,生怕破了誓言,会报应道太后与皇上⾝上。”我久久无语,古人不轻易许誓,一旦许誓,必然遵守,哪像现代人,许誓就跟吃饭‮觉睡‬一样稀松平常。难怪太后待苏茉儿亲如姐妹,一个肯为自己放弃心中所爱的姐妹,纵然愚,纵然痴,也是值得自己尽抛一片真心相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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