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眉目虽柔

　　“眼下群雄逐鹿，宗派并起，此乃多事之秋！又正值魏赵战，安京难免不被其他势力觊觎，而明光寺代表的佛宗，可是与我魏国好的盟友，也是安京的一座山，道宗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其中缘由，想必方丈也能猜到一二。

　　若是让那道宗了安京稳定，这明光寺的山头，难保不被夺占，而方丈口中所言，佛道之争乃是论理之争，但近几十年，你口中的论理之争，可是死了双方千千万万人。

　　如此，还是理之争吗？虽说佛道二宗明面上宣称只是理之争，也并未言明生死敌对，但其中内涵，方丈自然明了，我也不多置喙。”斛律鹰道。

　　方丈脸色微变，道：“二位的意思是，道宗此番目的是为图谋我明光寺？”斛律鹰表情严肃道：“自从十多年前道宗与我魏国分道而行，佛宗正好特许进驻我魏国宣教。

　　之后的十多年正子未曾出山半步，此番却突然进入魏国必有目的。照密探所言，是寻访他好友。

　　方丈，你信吗？这修士之间的这趟水，朝廷并不好手，你佛宗高手甚多，若出手，再合适不过。一为自保，二也是报先王之恩。

　　若不出手，军自然也会钳制道宗，只是到时候，太后见明光寺并未起到承诺的作用，是不是会惊动佛母呢？若是道宗真的在安京搞得天翻地覆，你明光寺首当其冲！

　　正子此人可是情刚猛，有仇必报！当年在龙骨山一战后，他可是放言：必斩戒净！盼方丈权衡利弊，好生思量。”

　　方丈听到这里，已经不复之前的淡定，便道：“此事关系重大，老衲无法做主，还得上报佛母。”斛律鹰和张豹心中皆是一喜，道：“那便恭候佛母佳音！”

　　待二人出了禅院，方丈立马对沙弥道：“光海，去将戒空大师请来！”“是，方丈”叫光海的小沙弥躬身后退。

　　不一会，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白白胖胖的和尚进来，双手合十，低头道：“戒净师兄。”方丈道：“戒空师弟，请坐。”待戒空坐下，他将刚刚的事情对他有说了一遍。

　　戒空听完后，思索一番，道：“师兄，正子可是道宗的一把杀人利器，如此大摇大摆的进入安京，必有预谋和后手，我们要以防不测。”

　　“嗯，正因如此，所以朝廷的人看出来了，想让我们佛宗先出头，趟这一趟浑水。”方丈的语气有些无奈。

　　“师弟一项足智多谋，对此事有田何办法？”“师兄，不如这样，先通报佛母，一切由佛母定夺。”方丈面忧，道：“嗯，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佛主闭关多年，肯定无法出手，这一次，佛母能不能亲自驾临安京，也很难说，毕竟凉国那边还要防着西域和北莽，他们最近也不安分。”戒空劝慰道：“师兄不必如此担忧，就算佛母来不了。

　　那驼铃寺的苦蝉大师必然会来，明光寺事关我佛宗在中原国度的根基，谁也无法舍弃！”“嗯，那我立即赶往灵鹫山，寺内的事务，就劳烦师弟多多心了！”

　　当天凌晨，明光寺方丈-戒净大师赶往凉国佛宗圣地，灵山，而张豹和斛律鹰也一同前往鹰扬卫。

　　鹰扬卫是魏国常侍手里的秘密机构，所以其驻地，外人难以得知。张豹和斛律鹰蒙着眼，被一个聋哑太监带入一处地下密室。密室不大，不见一丝光亮。当老太监走进去的时候。

　　随着一声咳嗽，一盏油灯亮起，昏黄的光映照下，四面黑色幕布围成方形。老太监摘下二人的眼罩，退了出去。二人同时躬身行礼，齐声道：“参见常侍大人！”里面传来一声咳嗽，他们趋步走近帷幕，拉开幕布闪进去。

　　幕布围成的方形内部，也亮起了一盏灯，中间是一块长长的案几，下面铺着简单的草席。案几首席，端坐个面色苍白，枯瘦的无须老者。老者头戴带着貂蝉冠，身着直裾黑袍，口上绣着一只血鹰。这是正是鹰扬卫的装扮。

　　从容貌看，他显得有些卑微，但看眼神，却不时透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二人与老者面对面坐着，张豹低头道：“大人，戒净已经出发去灵鹫山了。”

　　“嘿嘿嘿嘿！额咳咳咳咳…”老者一连串怪笑声中还夹着阵阵咳嗽声，他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用尖细的声音道：“没想到戒净如此干脆，看来正子对他们还是有很大威慑力啊。

　　既然他已经去了灵鹫山，那么可以断定佛宗会出手，想那正子虽号称剑宗，剑术无匹，但有佛宗高手手，如此一来，博望侯便也失去了得力一臂。他想要真正翻天，还得先过了佛宗这一关！”

　　从声音判断，他应该是个老太监。对，他就是四常侍之一，宋恭。“还是大人远见高明，如此驱虎狼之计，同时钳制两只不可控力量，对我们来说实在是有利无害。”

　　斛律鹰称赞道。宋恭看了他一眼，道：“嗯，不过依然不能小看博望侯，更不能小看道宗。赵国攻魏这件事情也绝非是为了什么神迹，极大可能是另有所图！可惜，就是我们料出了其中有诈，却也不得不派出大将军和车骑将军去河原抵御赵军，一旦八大坞堡失守，我们这数十年的经营将付诸东！”

　　张豹道：“这些，到真是有些伎俩！竟然如此毒！让我们进退两难。”宋恭无奈地道：“这种谋，就算我们看出来了，也只能遂了他们的心意调兵遣将去应对。

　　现在敌暗我明，深陷掣肘，可以看出来他们当中有高人相助啊！”“大人，那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行动？”张豹谨慎地问。

　　“嗯。张豹，你从明起，要联系玄兵卫，时刻准备弹变。我会带领鹰扬卫在背后协助你们，盯住安京重要官员，严查内部细，嘿嘿，那这些人是龙还是虾，是虎还是犬，都要在我们眼底无所遁形！”

　　“是。”张豹沉声应答。宋恭又对斛律鹰笑道：“想必张凤已经将大常侍的吩咐全盘转告给你了，我就不再赘述了，协助张豹巩固好京城安全。外防叛，内查细！你可明白？”

　　“卑职当全力以赴！”说完这些，宋恭又对二人道：“黑巫教老七这几便抵达安京，大常侍暂时不开身，所有事务皆有我全权负责。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向我通报！”

　　“是。”“下去吧！”二人闻言便退了出去，半柱香后，幕布外又走进来一人，是个白面太监。“如何了？”宋恭问。

　　“据内线来报，南萍郡守左千确实和道宗来往密切，上个月与他大哥左群还有书信来往，里面对朝廷颇有微词！似乎早有不！意图不轨！这是书信！”太监从怀里拿出一张信，到他手中。

　　宋恭对着信扫了几眼，面色晴不定，半晌才道：“立即发一封书信给骠骑将军，命他拿下左千！”

　　待小太监领命出去离去，他才测测地笑起来：“嘿嘿嘿嘿！左群！看样子，你还是一条大鱼，咱家倒是看走了眼！”＊＊＊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和事都无法做到两全其美，尤其是人生。有些人，看似在指引别人的方向，却看不清自己的路。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真正做到了太上忘情，斩灭六。

　　或者说，人终究是人，哪怕她风华绝代，权倾天下，万众敬仰，还是逃脱不了人在红尘的桎梏，今的荣光也许是明之黄土。

　　几天后，明光寺方丈戒净，终于抵达凉国，从安京到凉国他花了几天时间，若是马车，得好几个月。

　　他在山脚下仰望着灵鹫山，不心生敬仰，感慨万分，灵鹫山的高不比道宗的玄山，玄山高的没有棱角，高的朴素若拙。灵山的高，高的灵秀。

　　仰视而上，灵山像是一座庄严的佛，端坐于天地之间，鸟瞰而下，祥云当空，山峰入云。云下，漫山佛寺成群，仙乐佛颂渺渺，琪花瑶草遍地，金色的佛光溢了山顶，其繁华光耀，优胜皇城宫殿。他从山脚沿着崎岖陡峭的山道一步步走上山顶，虽然他可以御空飞行，但这里是佛门圣地。

　　为了保持虔诚的心，所以他必须徒步而行，直到入夜时分，他才到达山顶，在接引沙弥的引领下，往佛母所在而去。灵鹫峰上，此时夜空明月低垂，皎白的月光似水般柔柔地洒下来，落在月下一口明镜般的水池里。

　　那月辉似乎在池子里起了波波心，漾起粼粼的水波，水波之上漂浮着一朵朵散发着白色荧光的莲花，显得巧而唯美。

　　水池中央，一朵显眼的大白莲花正浮于水面，有蒲团大小，上面正端坐着一个白衣美妇，她身边站着一名童男，一名童女。美妇人着一袭真丝白裙，将丰腴的身体勾勒的凹凸有致。

　　她梳着高髻，髻上不仅顶着一尊坐莲金佛，还披着一片白纱，盖住了后面的长发，一直垂到了间，而她两鬓边，两束黑亮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垂下来，飘逸柔顺。

　　美妇左手捏法印，右手持玉瓶，瓶中一株青柳条，似乎沾着水。正面看她时，因为明月低垂，正好悬在她头部的位置，所以看起来头上像是悬着空中月，显得清丽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美妇脸型白皙圆润，得不显胖，上面还沾着几滴珠。

　　她嘴角不时出浅笑，柳眉舒展出一种慈祥，凤眼投出一股善良，眉目虽柔，但姿态却神圣庄严，樱桃檀口里不停地讲解着深奥的佛经。声音甜柔，让人沉醉。她那高耸硕大的部随着语气的起伏而起伏，足见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