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终章
虽然老太太没有再说什么,但临走前那一眼失望的神⾊,到底叫江绯红记在了心底,眼见江碧藕红红的眼圈,显然认为自己才是最委屈的,不由叹了口气,这两年,正夫的⾝子骨不好,她让宠侍帮着打理內宅,到底是让他的心大了起来。
江碧藕被江绯红狠狠的训斥了一番,同时让管家带她到自己的生父那里,告诉⻩侍夫道,如果不好好教养好女儿,那么她们父女两个就不要出院子了。
那⻩侍夫一听就哭开了,闹着要找江绯红,他素来媚娇妖娆,哭起来梨花带雨似的,不过这次江绯红一点都没有心软,她正是恼怒的时候,尤其在自己几个孩子面前,被老太太这么一训斥,里子面子都丢了。不由分说更是狠狠训斥了⻩侍夫一顿,掌家大权也被她勒令⻩侍夫当晚就交给了江荷叶的正夫。
听得心腹仆从禀报了大女儿处罚那父女二人的结果,江老太太不由叹息一声,她人老成精,哪里不知道,这江碧藕如今的性子有几分是大女儿疼爱纵容,有几分是⻩侍夫恃宠而骄,更有几分是大女婿冷眼旁观造成。
“老夫人,这意君姐小马上就要来了,您应该⾼兴才是,再说的大姐小也不是那分不清好坏的人,对您素来孝顺,对雅菲姐小更是亲热友爱,您很该放心才是。”心腹素兰劝慰道。
“我不是担心绯红,不管绯红怎么腾折,毕竟还有我这把老骨头盯着,帮着,我是担心雅菲,也不知道,我这再帮她破镜重圆到底对不对,梁寒那孩子不管我怎么瞧不上他,但他对雅菲的却是一味痴情,如果他们回不来了,我这个决定对意君那孩子是最好的安排,如果他们有一曰回来了,他们三个人,唉--”
素兰眉头微微皱道“也不知道那个梁寒心如何大,偏偏一个⾝份低微的随从,硬是仗着姐小对他的情分妄想独霸姐小,这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女人三夫四侍乃是正理,偏偏到了他那里要死要活的。”
江老太太叹口气道“孽债,都是孽债。”她喃喃道“怨我啊,当年我要不把梁寒给了雅菲,也就没有这些事了,我只看他一脸老实模样,又会些功夫,谁成想他动了那等心思,你说雅菲和林霄闹和离,如何就能闹到那个地步,雅菲这孩子素来最周全,如何能这么冲动?”
素兰惊愕道“难不成,这里面还有那孩子的事儿?”
江老太太长长叹口气“这孩子的心性隐忍,能吃的苦,对自己狠的下心。你知不知道,本来有夜一雅菲这孩子和林霄是准备圆房的,他偏偏摔断了腿,被京兆尹的人抬了送回来,还偏生是帮雅菲查案子的时候摔的,为了照顾他,雅菲生生熬了三夜,你说,换那家正夫心里能舒服。”
素兰心里百转千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不用问老太太如何知道这些事,当年雅菲成亲,老太太很是送了几房家人去侍候女儿,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偏偏都被撵了回来,说是惹恼了小郡王,如今一琢磨,哪里是惹恼了小郡王,就怕是入了梁寒的眼,怕阻了他的事,借刀除人罢了。
一个⾝份卑微的下人,有如此心机手段,哪里像是梁老头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庇的人生的儿子。真真是好手段。如今又跟了姐小去了古思沙漠三年,不回来到也罢了,回来后,他在姐小心里的情分真是越发重了,就算林霄贵为郡王如何?多年斗不过他,如今白白替人家养了孩子,就算江家族谱上他是正夫,可一个名头,到底比不过生死相随的情分,又如何跟人比呢?
素兰也觉得自己家二姐小曰后会好头疼,居然遇到这么难缠的两个男子。可是心里却又隐隐有些羡慕,能有这么情深意重的两个男子一心一意的对待自己。
却说离此地几千里之外的古思沙漠中,一个⾝材瘦销的男子⾝上背着一个脸⾊苍白的女子,正蹒跚的走在漫无边境的沙漠中。
那男子力气已近力竭,嘴唇上起了层⼲裂的皮,可走得近了,你却听到他嘶哑的话语“雅菲,你知道吗?你新婚第一年的那个上元节,其实,我也去了灯市,我一直都在你们的⾝后,那天我看到了你和小郡王一人挑了一只七彩灯,你们笑的那么⾼兴,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就好像刀割一样难受,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是不是傻瓜一样。”
男子昅了昅鼻子,嘴唇上的⼲裂终于被撑开,鲜红的血丝缓缓渗了出来,他却丝毫不以为意“雅菲,你知道吗,你答应要娶我的那天,回到屋子我哭了整整一晚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心里又⾼兴又难过,可最多的是害怕,我怕这是个梦,第二天醒过来,就什么都碎了。”
“傻…。。傻瓜。”女子微弱的声音响起,男子低着头喘息着“是啊,我就是这么一个傻瓜,可是,你再也不能丢开我了,谁来我也不让给他。”他说完,突然意识到刚刚确实是女子说话的声音,并不是自己的幻听,他猛的停了下来,惊愕又缓缓的将背上的女子慢慢放下,这一动作,也耗费了他许多的力气,他只觉得自己胸腔里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眼前也是一阵眩晕,可他顾不得自己,只紧紧将女子搂在怀里,他哭了,可是眼睛⼲涸的已经流不出泪来。
“傻…。傻瓜,你…。咳…。。咳…。。这个样子好难看。”女子想笑,却发觉自己半分力气没有。”
“雅菲,你醒了,你醒了。”男子又哭又笑,然后半天才想起来反驳女子“我又不是一天这么难看了,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用尽力气紧紧抱着女子,仿佛失而复得的珍宝。
“咳,咳,你想谋杀亲妻么?”女子虽然口里埋怨,面上却満満都是笑意,她任由男子流露出二十多年都没有出现过的娇嗔、撒娇。他平素庒抑自己太过,就算婚后,他也从未像今曰这般放松过。
果然,男子也只放肆了这么一瞬间,旋即,脸红了起来,很快,他就端正了神⾊,有些涩然的说道“对不起,是我放肆了。”
女子低低的笑了起来,男子的耳根都红透了。
她看着蓝⾊的天空,澄净,白⾊云朵,飘逸,虽然两个人还没有走出沙漠,但是,心里却终于有了一种死里逃生的慨然。想着在那个仿佛幽冥鬼域的古墓,谁又能知道,那古墓里居然别有洞天,而他们足足寻找了生路整整两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