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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亦无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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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内丹麒麟牙,为魏家所有。青色内丹青龙刀,为李家所有。白色内丹白虎爪,为张家所有。赤内丹朱雀羽,为刘家所有。

  黑色内丹玄武甲,为王家所有。五种内丹纳于丹田,分别具有不同效果,持麒麟牙者,周身可发出无数气劲,如万箭齐发,令人避无可避。

  持青龙刀者,手脚均可成为无坚不摧的利刃。持白虎爪者,十指如钢勾,可于顷刻之间将一头巨牛撕成碎片。朱雀羽持有者,高来高去陆地飞腾,登檐走壁形如鬼魅。玄武甲持有者,全身刀不入,拳可碎石。

  五行内丹由各家的家主持有,而每一代家主弥留之际,都会将内丹交给由族人挑选出来的继承人,如此代代相传,本来五个家族相安无事。

  然而到了刘道信这一代,魏家出了个野心的传人,名叫魏长风,此人武学天赋极高,轻而易举就击败了其他四家的传人,当上了庄主。

  时逢永乐靖难成功,定都金陵,魏长风有心巴结朝廷,以求一官半职,将来好出将入相,便不惜重金上下钻营,竟打通层层关节,结识了锦衣卫指挥使纪纲。

  纪纲为人阴险毒辣,老巨滑,虽口答应把魏长风引荐给万岁,然而金钱美女收了不少,魏长风入仕之事却迟迟没有下文。

  魏长风心下焦急,多次委婉催问,纪纲总是诸多托词,说天下初定,犹存,万岁忙着平叛,无暇旁顾,让他静下心再等些时。过了些时,纪纲提出让魏长风拿出武林至宝“五行珠”由他转献万岁,并在万岁面前多进美言,万岁一高兴,必能赏魏长风一官半职。

  明眼人一看便知,纪纲这是瞎说八道,存心诓骗五行珠,然而此时的魏长风官心窍,竟信以为真,口答应,回庄后便勒令其余四家圣使出各自的五行珠,将来他魏长风如能出将入相,必然不忘提携他们。

  四圣使岂肯从命?那永乐是何许人也?篡位不正、嗜杀成。方孝孺乃博学鸿儒,只因忠于前朝建文帝,大骂朱棣“燕贼篡位”便在金殿之上惨遭撕至耳,后又被“诛十族”除九族之外,还加上了他的学生,共计八百三十余人,全部当着他的面凌迟处死,最后他本人也难逃一剐。

  朱棣如此暴行,比起上古桀纣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暴君也值得你去为他效力?何况那纪纲纯粹只是想要诈五行珠,并非真心引荐你。五人闹翻之事,很快就传到纪纲耳中。贼脑羞成怒,遣数百锦衣卫配合魏长风剿杀四圣。四圣虽有内丹护体。

  然而魏长风武功盖世,以一敌四也不落下风,加上又有锦衣卫助阵,战了两个多时辰后,终究不敌,除了朱雀圣使凭借卓绝的轻功逃出生天之外,其余三圣全部罹难。说到这,刘道信的眼中下两行浑浊的老泪“我们五大家族一向情同手足,魏长风竟作出卖友求荣的可行为…”我深感忿闷不已。

  “魏长风后来如何?当官了吗?”刘道信用袖角拭了拭脸上的泪痕,稳定了一下情绪,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魏长风一心想做官,纪纲却没拿他当回事,后来我抓了个锦衣卫,从他口中得知,纪纲责令魏长风务必将我的朱雀羽夺回,否则向万岁引荐一事,免谈。”

  “哼哼,人海茫茫,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何况我已化装成邋遢的乞丐?就这样躲躲藏藏,晓宿夜行,我离开了金陵,一路来到了韶州,直到遇见戴老爷。”

  “哦…原来是这样…五圣山庄一夜灭亡,是锦衣卫介入导致的…”鸣蝉若有所思。“指挥使纪纲觊觎皇位,密谋造反,已于四年前被凌迟处死,那之后魏长风的下落呢?”刘道信摇了摇头。

  “自从在戴家装作老奴之后,我未再涉足江湖,关于他的下落,是死是活,我也不知。”如月忍不住口问道:“你们中国的武术真是博大深啊,那个什么内丹,只要吃下去就能获得神奇的力量?那个纪纲拿到之后吃下去没有?”

  “那个不是单纯吃下去就有用的,要能够将其导引至丹田,气贯全身,布入经络血脉,方能达到其应有效果。纪纲有没吃,我不知道,也许吃了,没起作用,也许没吃,抄家之时入了国库。”

  “魏长风不曾告诉纪纲,五行珠的用法吗?”我感到有些不解,像魏长风这样官心窍的人,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讨纪纲的心才对。

  刘道信皱着眉头想了想,嗫嚅道:“也许魏长风还保留了一手,生怕自己将所有秘密和盘托出后,便失去了利用价值,会被纪纲杀死或弃之不顾。真要是那样的话,即使是他也无法对抗身怀四颗五行珠的纪纲,连跟他讨价还价的本钱都没有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凤来今夜受惊不浅,坐在桌前听我们聊了半天,神经渐渐松驰下来,倦意随之来袭,掩着嘴打了个哈欠。鸣蝉见状忙说:“夜已深了,大家也都乏了,先去歇息,有事明儿再说。

  这样可好?”说完看了看我,仿佛征求我的意见。

  我点了点头,冲刘道信一笑说道:“老前辈,您受了重伤,早点歇下,明我请韶州城最好的郎中来帮您疗伤。往后您就安心在我家住下,好好享享清福!”刘道明没有说话,眯着双眼,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我。

  看得我心里直发,莫非是说错了什么话?如月缓缓站起身,拾起地上保裹着苍月头颅的包袱,对着我们深深鞠了一躬,很礼貌地说道:“我要先去睡觉了,失礼了。”说罢又鞠一躬,便转身迈步出了房门。

  凤来已经到了上下眼皮打架的地步,勉强冲刘道信笑了笑:“老人家,婢实在支持不住,要先行告退了…”刘道信点点头:“少夫人何必如此客气?可别折了老奴寿!您快进里屋歇息吧!”

  凤来起身蹲了个万福,便转过身,向里屋走去,刚迈出两步,却又回过身来,望着我嗫嚅道:“相公,今夜我想让鸣蝉陪我睡…可成?”我跟鸣蝉换了一下眼神,会心一笑。

  鸣蝉也起身随着凤来进屋去了,外间只剩下我和刘道信。我刚说了句“老前辈也早些去歇下吧”他便一摆手打断了我的话。

  “少爷,请借一步说话。”***我随着刘道信来到凤鸣亭。一路上他没有说话,我也不好开口问,心中暗自纳闷:不是说借一步说话么?怎么闷着头只管走?此刻他背对着我,仰望夜空,单手负立,失去小臂的左袖空地垂着,偶尔随晚风扬起。

  这种沉闷的气氛让我很不舒服,心中忐忑不安,不知刘道信喊我出来究竟是何意图,便打算主动开口问问,于是冲着他的背影一抱拳:“老前辈,今夜多亏你前来搭救,否则我一家老小性命堪虞,小生感激不尽…”说到这,刘道信却摆了摆手,转身说道:“十多年前,我装作乞丐沿街乞讨,受尽了白眼,看透了世态炎凉,后来老爷收留了我,虽有片瓦遮天,衣食不忧。

  然而下人们却又认为我是个老哑巴好欺负,常常呼来喝去非打即骂,最脏最累的活统统丢给我去做…”说到这他顿了顿,又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这也只能怪我自己贪生怕死,为躲避魏长风,竟然不惜抛下身为五圣之一的尊严,忍辱偷生,想起来真是愧对刘家列祖列宗!”我不知如何回答,只是默默地听着他说。

  他用力眨了几下眼睛,仿佛想把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回去。

  “十八年沧桑巨变,魏长风生死不明,纪纲贼也已伏法,而我亦已厌倦了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说到这又深深了口气,眯起双眼,憧憬道:“也该让我松泛松泛了…从此无拘无束云游四方,暮年之时寻一古刹剃度出家,青灯古佛,晨钟暮鼓,了无牵挂,何其快哉!”

  “不过…”他话锋一转,脸色突然涨得通红,两眼暴吐,连气都不上来。我大吃一惊,连忙踏前两步伸手扶住他“老前辈,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刘道信没有答话,或者说根本答不上话,脸色已由红转紫,又由紫转青,两腮如青蛙般一鼓一鼓。

  正手忙脚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刘道信却“哇”地一声,张嘴吐出一粒红彤彤的东西,用掌心托住。我惊愕不已地盯着那粒圆滚滚的东西,但见它大小如鹌鹑蛋,质地好似琉璃,有些反光。

  颜色是鲜红鲜红的,仿佛轻轻一捏,里面就会滴出血来。“只是这颗世代相传的内丹朱雀羽,我却不忍心让它随我长埋地下。”说到这,他握住了拳头,将那颗珠子紧紧攥在手心,垂首沉良久,最后好象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猛一抬头,二目光闪闪地注视着我:“少爷,戴公子,我想将内丹托付与你!”此言一出不啻于晴天霹雳,我一下子就蒙了。

  愣在当场。见刘道信两眼直勾勾盯着我看,连忙摆手道:“不不不,这可使不得!这是您的传家之宝,不可轻易交给外人的!更何况我无意涉足江湖,此等宝贝给了我岂非暴殄天物?”

  “我一生未曾娶,亦无子嗣,我留来传给谁?更何况说,与其传给魏长风这样心术不正之人,还不如将它扔进臭水沟!”他忿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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