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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不顾筋骨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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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东娃在聚木镇上游了四天,新兵营看守严格,为了防止新招的士兵军心浮动,根本不允许家人探视,直到新兵营拔营赶赴前线,他也没有联系上营中的哥哥。父亲交给自己的兽皮换来的几两银子也没剩下多少了。

  第一次出门,尽管身负仇恨,但少年心的他还是几乎失在这繁华的市镇之上,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都想买,看到什么好吃的都想尝尝,现在他才体会到钱原来是这么不扛花的!

  三天前他在街上看到了那个杀了闩柱婶、大梁叔他们还在狗娃腿上穿了个的恶魔,本来临行时父亲代:这恶魔应该是山中啸聚的土匪强盗,如果发现他的行迹,赶紧报告官衙,自有官府中人来捉拿与他。

  可韦东娃绝望的发现,这恶魔竟是从馆驿中走出来的,门前的官兵竟向他行礼致敬!虽然没什么见识,但韦东娃并不是笨蛋,小聪明还是有的,怎么看现在跑去报告官府也应该不能将那恶魔怎样了,如果让那恶魔知道!想起前几躲在自家门后透过门看到这恶魔血腥的杀戮,韦东娃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从心底涌出的恐惧让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韦东娃并没有放弃跟踪,最后发现那恶魔住在客栈,听地摊边卖包子的大叔说,他住的还是二十两银子一天的包院!昨天早上在街角缩了一夜的韦东娃终于看到自己的嫂子、她和她的娘亲、姐

  妹们穿着漂亮的衣服上了一辆双马厢车,她们穿的是自己村里最有钱人家的女人也不曾有过的丝绸衣衫,配上白皙丰润的面颊,竟然比这镇中看到的有钱人家的妇人和小姐还要显得贵气!

  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让他觉得自己的口快要裂开的是…他看到了藜娘!那个小时候跟在他后面着鼻涕叫哥哥的小女孩竟然变得这么漂亮了!他远远的痴痴的看着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笑靥如花的俏脸,看到她跳到恶魔的身上被抱进马车。

  直到院门中窜出两条大狗,其中一条对着他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他颤抖着缩回了藏身的角落,心中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崩塌,强烈的憎恨和不甘啃蚀着他的心脏,那比看到从小要好的狗娃腿上的血,比老父离开家园留下的浑浊泪水更加强烈的刺痛了他的心。

  他从没像现在这样的憎恨那个恶魔,也许从来没人告诉他什么是嫉妒,但他一瞬间就体会到了。

  恶魔坐着马车离开了镇子,看方向是回到山中去了,哥哥也随着部队开拔奔赴前线,看了一眼身后已经变成一个小点的聚木镇,焦东娃瘦小的身影转身继续

  沿着黄土飞扬的官道向西而去…不找到能够杀死恶魔的人就是饿死在外面他也决不回去山中。沿着官道走了六天,明天就要到林州靖颐省首府颐城了。

  焦东娃身上现在只剩下几个铜板,在路边的食铺上买了两个杂面馍,要了一碗清水,蹲在路旁狼虎咽的啃了起来。

  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尘土飞扬中,一大队士兵从眼前快速走过。焦东娃用袖子护住碗口,看着手持刀的兵卒疾步从眼前一个个向东而去。

  心中一阵热血沸腾:如果自己再长大点也会和他们一样,穿着威风的军服,拿着闪亮的钢刀,上阵杀敌去吧?!要是自己能练好一身本领,不但可以在战场上杀敌立功,还可以带着士兵将那个恶魔杀死,将嫂子…和她,一起抢回来!“清河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天天都看见一队队的士兵往前线赶。”

  身后传来地摊上歇脚客商的议论。“你不知道,要是没有武侯大小姐,这清河防线早就破了!”食铺的老板话道,南来北往的客商兵卒,不少在他这里歇脚打尖,听得多了。

  他可是消息灵通:“大前天望月人在落滩渡河强攻,武侯大小姐亲率两万悍卒半渡而击,在落滩杀了个昏天黑地,斩了望月蛮子四员大将三万多人,杀得望月人的尸体差点了河道,除了狂攻锁云关那会儿,望月人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呢!”

  “大前天的事儿,你咋今天就知道了?”客商听到老板的话,也兴奋起来,近来一直听到的都是军队节节败退,邻省纷纷陷落,好不容易听到一次前方得胜的消息。

  当然让人精神振奋,只是有点不敢相信罢了“唉!你不知道,昨天前方送下来的伤兵从这里过了一整天啊,缺胳臂断腿的那个惨呦!”

  老板想到昨天的情景唏嘘道:“望月人被杀了三万多,咱们也伤亡了一万多人呢,听说战场上要不是大小姐来回冲杀,连斩了敌人四员大将,让望月人彻底了套,这谁胜谁负还难说得很呢!

  那些望月蛮子狠着呢,受了伤都不肯投降的,要不是大小姐起了咱们林州兵的血,难保不像安域、清北两省那样被人一冲就撒丫子跑了!”

  “真的吗?这武侯大小姐这么厉害!”“你不知道,咱们武侯大小姐,从小就在东海碧晴岛学武,两年前才出师回来,听说再凶狠的望月蛮子也没人是她一合之将。”

  “没想到咱们偌大的林州最后却要个女人家来保着!唉…”食铺中一个身着破旧儒衫的中年儒生叹息道。“女人家怎么了?你有本事,你上啊!”听到这话另一边桌上的两个青纱罩面背剑的江湖女子脸色一变,其中一个年轻的忍不住讥讽道。

  “哼!牝司晨,有辱斯文。”听到女子的诘问,中年儒生气的脸青白,在林州哪有女人敢这样和男人说话的。

  “是嘛?好斯文的安域指挥使刘玉栋和清北指挥使梁国宣,大夏三百四十七年的榜眼、探花,一个还没看到望月人的影子就抛弃黎民兵将举家斯文的逃命,一个在望月人兵临城下虚言一唬便开城纳降斯文的卖国,真的是好斯文啊!”那年轻的女子真可谓牙尖嘴利,几句话说得中年儒生哑口无言,脸上阵红阵青全身颤抖。***“小月,莫要逞口舌之快,徒惹是非。”

  旁边年纪稍大的女子轻声呵斥了那伶牙俐齿的女孩一句。“师姐…”女孩娇嗔了一声:“哼!凭这等酸丁臭儒也配生得起是非?!”

  “砰!”的一声,中年儒生终于忍耐不住,怒火烧红了双眼,再也看不到两个女子身后背着的长剑,其实也是不相信两个女子敢在官道旁持刃伤人,拍桌而起大声喝骂道:“尔等牝媸之辈,焉敢口出秽言乎?!”

  青影一闪,一只藏青色小巧的蛮靴印在中年儒生的脸上,中年儒生被踢得一个筋斗翻出食棚“扑通”一声跌在官道上渐起一片灰黄的尘土。

  只见那年轻的女子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道:“看你这臭儒还敢骂人?!”中年儒生呲牙咧嘴的倒在官道上,摔得全身骨头似乎都散了架子,可堂堂一个男子竟被女子一脚踢出食铺,这在林州风俗中简直是大逆不道。

  尤其是他这样平时总是受到乡民尊敬的读书人!中年儒生气的简直要出血来,书生的酸掘脾气一下冲混头脑,再也不理会什么拳头谁硬、刀剑谁利的想法,坐在地上指着两个女子破口大骂。

  虽然不是乡民骂街一般俗龌龊,但之乎者也中损刁钻的词汇也是涌不断。这两个女子中,年纪小的青衫少女也就十五六岁,似乎没什么墨水,许多刁钻的词汇听了个莫名其妙,虽知道他在骂人,但也听得一头雾水,所以将书生踢倒之后便消了怒气弯着月牙一般的眼睛,坐在食铺里笑眯眯的看那文人撒泼的有趣景象。

  可另一个十八九岁的蓝衫女子却是读诗书之人,儒生的咒骂听了个明明白白,开始她涵养还好,并不介意,可着儒生越骂越难听,后来见两个女子无动于衷,搜肠刮肚的恶毒语言直指女子贞洁清白之处,终于让她变了脸色。

  “呛啷”声响,众人只见寒光一闪,那中年儒生“啊!”的一声大叫,一片黑丝漫天飞起,女子挥剑削了儒生头上的书生巾,被书生巾包裹的发髻齐而断,风中一吹四散飞扬。

  儒生看到女子拔剑斩来,只觉头上一凉,一片事物遮在脸上,慌乱中以为被削掉了头颅“妈呀”一声惨叫抱住脑袋哀嚎起来,半晌才想起,没了脑袋怎会叫得出声,抬手一摸才发现发髻早已不见,遮住眼睛的原来是垂下的头发。

  “滚!再敢吠,割了你的舌头!”蓝衫女子沉声喝道。儒生终于知道了,眼前刀剑才是真理,也不顾筋骨疼痛,爬起身来抱头鼠窜而去。食铺里的众人今天可算看了场好戏,两个大姑娘舞刀剑的将个大男人揍了一顿,挨揍的还是个带着文士巾的书生,至少是个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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