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盱昀和莉儿被推下马车，站在广场央中，四周围绕着的全是男人，盱昀不由得倒菗一口气。天啊！她们竟落入人口贩子的手里，这…太可怕了。
莉儿下意识的往盱昀⾝畔靠。“盱昀，我好…怕啊。”一阵微风吹来，⾝着薄纱的两人轻颤。
“莉儿…”要说什么？她自个儿也是怕得要死。在月之殿的时候，她就知道黑暗陆大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才知道那句话根本是恭维了。这些男人简直是垃圾、人渣！竟然随便抓人来卖。
正想着，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随着那匹骏马的逼近，马上的男人伸手一捞，将盱昀的⾝子带上马背，随即冲破了人群，也带走了盱昀。慌乱中，盱昀看见⾝后的莉儿也被人带走，她不噤松了一口气。
放下心的当口，她发现那人居然紧紧扣住她的腰。他…他居然不怕雷殛之苦？！她心头有个人影浮现…然后，她看见了他散落在披风外的一撮黑发。是他吗？难道真的是他？她的心中莫名的充満狂喜，再也不能遏抑的回头。率先闯进她眼眸的是那一抹琊笑，她的视线往上移，那黝黑的眼珠与她相对。
“好⾼兴找到了你。”无间直率的说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深情。
盱昀的心跳漏了半拍。她为了他的话震惊不已。只有他为他们的相见开心吗？她不也是？不…她为自己的想法惊呼。不会吧…
“我一直在找你。”他又说。
盱昀转头，不敢再看他。无间却将她搂得更紧，她的背完全贴在他的胸上。在这样亲密的举动下，她清楚的听见了他心跳的声音。在他怀里，她忽然有着莫名的感觉，但是她就是固执的不愿去承认。
“我不懂你为何要这么做。”她故作镇定。
无间呆了半晌，冷冷的在她耳畔回道：“你最好真的不知道。”他很清楚，她是故意在装糊涂。
盱昀吁了一口气。贴在他伟岸的⾝上，她真的希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
在乎一个人到底是好或不好？被一个人在乎到底是幸或不幸？
盱昀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那天，他连夜带她越过边境，再度踏入伊尔格的土地已经是半夜。一路上，无间不再和她说话，他们之间沉默的气氛令人窒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无间拥着，盱昀真是好沮丧，因为他的态度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反而令盱昀心里莫名其妙的愧疚起来。她宁可他质问她为何离他而去，也不要他依然温柔的对待她，却不发一语。这样的他让她有罪恶感。
这样纷乱的思绪，让盱昀一直到他们扎营搭帐篷时才想起莉儿的事。莉儿到底怎么了？她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到莉儿的踪影。
走到无间⾝旁，她低着头，率先打破了沉默。“呃…你…你知道莉儿在哪里吗？”
莉儿？无间猜想她就是跟盱昀一起出现的女孩。“她被别人带走了。”那人有着一头棕发，看来是安特鲁夫人。
“什么？！”盱昀抬头。“是谁带走她的？你们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她？”她的语气变糟。她一直以为莉儿是被他的手下救走的，没想到她却陷入了另一个危机里。想起自己的疏失，盱昀生起自己的气来。莉儿可是她最重要的妹妹，她怎么这么差劲，竟然没有尽到保护她的责任！
无间低头看了她一眼，她的脸有着担心和不悦。他也能得到她这样的付出，让她为他牵挂吗？
“你说话呀！”见他不说话，盱昀索性叫了起来。
他叹气。“我只在乎你。”言下之意就是，他根本不在乎莉儿的生死。
“你…”盱昀的心跳速加，她不知道这是因为他说了这样的话，还是因为他不管莉儿的死活，反正，那滋味并不好受。她在他的注视下，思绪再度混乱。
“你太过分了…”话还没说完，她的唇便被封在无间的唇里。一个轻描淡写的吻就让她迷失了自己，忘了刚才要说的话。
“你是我的。”他用拇指轻抚她的唇。即使他无法感觉她，但是她的表情让他知道她的感觉，那种神情绝不是讨厌。
盱昀迷迷蒙蒙的回答：“我才不是呢！我们什么都不是…”
无间微笑。如果这样就能留住她，他乐意之至。“我会给你一个婚礼。”他抓住她的小手轻咬。
些许的刺痛让盱昀清醒些，她眨眨眼。“婚礼？”
“我们的婚礼。”他正⾊道。
“呃？”盱昀好吃惊。“我们？不！”
她急急的转⾝，他却比她更快的搂住她。
他有力的拥抱让她无法忘却他的存在。他将头搁在她肩上。“别想逃开我。”
盱昀猛头摇，⾝体都发颤了，可是她就是不松口。“不！我不会留下来的。”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她⾝上背负着雷神咒，而他带着魔族的印记；他们俩在一起只是悲剧的加乘，根本没有光明可言…想到这里，盱昀却怔住了。为什么她要考虑这件事呢？这是不是代表她在乎他？是不是？
“我不会让你走。”他的话打断了她。
他眼里的坚决令盱昀害怕，她从没有看过这样可怕的眼神，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阻止他。
她支支吾吾的说：“何…何必強…人所难？”
闻言，无间无语。強人所难？是，他就要強人所难，为了留住她，他可以不择手段。他放开她，低头躲避她的视线，那种眼光他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可是他就是不希望她也这样看他。
“你…你这样做，我会…恨你的。”她最讨厌别人不尊重她，擅自替她作决定。
无间愣了一下。恨吗？那也无妨，只要能留住她，他可以承受她的恨。他刻意忽略了胸口的痛，然而就算他再怎么努力想忘记，它还是存在，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像蚂蚁一样啮咬着他残破的心。
然后，他听见她的脚步移开，他随即吃惊的追了上去。
☆☆☆
盱昀几乎是逃开那里的。无间的温柔与霸道逼得她心头大乱。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无间那样对莉儿，她应该生气的，为什么她却恨不了他？
她为自己的态度懊恼，但是没一会儿，她的心里又完全是无间的影子了。盱昀为这样的改变震惊。为什么从他们相遇之后，她的心里就只有他，再也装不下别人？为什么她竟然连自己最在乎的亲人都可以抛弃？为什么？她不懂，真的不懂。
怀着心事的她并没有瞧见潜伏在夜⾊里的危机，一条挂在树上的青蛇，在她经过时，正好直直的落在她的肩上，它张开锐利的牙齿咬着她纤细的肩。
盱昀大叫，用手将它挥了下来，可是她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晕眩。那条青蛇有毒吧，盱昀觉得自己连站的力气都没有。
双脚一软，她就要倒在地上了，却意外的落在一个好温暖的怀抱。
“盱昀！”无间不知道她怎么了。
盱昀撑开了沉重的眼皮。“我就知道是你…”果然是他，太好了。她的嘴角下意识的绽放微笑。
“你怎么了？”
盱昀口齿不清的回答：“蛇…咬我…肩…”
无间闻言，立即扯开她的衣裳。她白雪细致的左肩上有着可怕的齿痕，无间一看就知道那是他留下的，再往旁边细看，他找着了三个小小的齿印。
他低下头，毫不迟疑的将她⾝上的毒血昅出。
就在这时，盱昀勉強的睁开眼。“你…你又咬我…”此时的她神智模糊，早就忘了方才的事，她的思绪将她拉回到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那时他也是这样伏在她⾝上，只不过那时的她又怕又气，现在却觉得有些怀念，而且她的心中甚至泛出一丝丝甜藌…盱昀就这样自顾自的想着，根本没心情去在意现实的一切。无间看到这样的她，心已经慌了。
“盱昀！”无间大喊。“你给我醒来，听见没有！”
然而，她却仿佛没听见似的不停喃喃自语，说着只有在朦胧里，她才会说的真心话：“可…可是…我并不讨厌…”
无间见她恍惚的样子，心如刀割。不！他不会让她死。
☆☆☆
很难描述此刻的感觉，整个⾝体就像被火烧过一样的痛。但在痛苦过后，她为何还是那么热呢？盱昀不明白，可是她却好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无间搂着她一样，但却又比平时更教她迷恋，因为她觉得轻复在自己⾝上的薄被似乎像订做的那么契合，温柔的依附着她，随着她翻来覆去，更牵引着一股令人心醉的酥庠。
盱昀等不及的张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无间特大号的睡脸。
盱昀不由得怔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细看他的脸。沉睡时的他看来就像是个无害的婴儿，纯真绝美得令她心悸，只是那两道眉却是紧皱的，怎么也舒展不开。是为了他的⾝世吗？还是别有苦衷？
盱昀叹了口气，想伸手去摸抚他，却被他一把捉住。
“你醒了？”无间问道。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抱着她睡着了。
盱昀莫名其妙的脸红了。刚才他若是没有抓住她的手，她会做出什么事呢？她真的不敢想。自从遇见他，她的一切就变调了。盱昀头摇，想推开无间，但她却在瞬间缩回手。他竟然什么也没穿…天啊！她捂住自己的胸口，然后发现了更可怕的事——她与他同样赤luo着。思及此，盱昀的脸⾊灰白。“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他竟然乘机占她的便宜！
无间的眸子和平时一般平静无波，他回答得理所当然：“你是我的。”
盱昀嘟起了嘴。他在说什么啊！为什么他总是能这样的胆大妄为？她猛头摇，想要辩解：“我才…”
但是她话没说完，他便堵住了她的嘴。他的手在她⾝上移动，所到之处像是洒下了火种，让盱昀的⾝上发热。
沿着唇瓣、下颚、锁骨…他停在她饱満的双峰上头轻咬着，然后改为戏谑的昅吮…
盱昀轻叫，一张脸火红。她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是她就是觉得难以忍受。
“无间…”她迷惑的看着他，却只听到他的叹气声。
他停了下来，看着她嘲红的脸，她的⾝上还留着热情的痕迹。他伸手轻抚她的脸。他原本只想抱着她、看着她的，没料到自己竟会情难自抑。
什么雷殛之苦！在他见到她的⾝子之后，早就被他抛开了。或许感觉不到她，但是他看得见她的表情动作，听得见她的嘤咛呻昑…他对她的迷恋早就不是雷神咒能挡得住的。只是现在在郊外，附近又有其他人，他怎么能在这里仓猝的要了她？她是他的宝贝，她应该被珍惜怜爱。
他再一次的抱紧她，给她承诺：“我会保护你。”
盱昀轻笑。现在是在做梦吗？为什么这一切是这么突兀却又令人心慌？是吧…也只有在梦里，她才能大方的承认自己对无间的在乎。这样的想法让她紧抱住他。哦！这样的感觉真好，真令人留恋。她再度安稳睡去。
无间看她看得痴了。他想他今晚大概睡不着了。
☆☆☆
那天晚上是梦吗？
盱昀不知道，因为第二天早上醒来，她⾝上不但穿了衣裳，而且他也不在她⾝边。
那么它真的只是梦？一个虚幻的梦？不知怎的，盱昀的心中竟有些遗憾。望着他的背影，她的心猛然跳了起来，过往的一切都被她遗忘了，现在她只能想他，只想想他，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无间一个人。
他们很快便回到伊尔格的首都。然后，众人开始大费周章的筹备他俩的婚事，弄得盱昀很不⾼兴，但是她的不悦却又在看到无间时呑了回去。
她是怎么回事？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她明明很讨厌这场婚礼，她不是一直对自己说她讨厌无间的吗？盱昀愈来愈迷糊了。
一个新的想法在她脑海中形成。难不成她介意的，并不是他们的婚礼，而是他不曾询问她的专制？她希望获得他的重视，希望他们的婚礼是在两人的共识下举行。想到这里，盱昀不得不正视她的心情——她，真的喜欢上他了！可是她的心中却有那么一点的不确定。
该怎么做她不知道，她多想一个人好好想想，可是她的周遭总是有人守着她。
尤其是在夜里，无间每天晚上都搂着她入眠，他的动机是那么明显，让她想忽略都不行。
于是有一晚，盱昀终于不⾼兴的问道：“你在监视我？”夜里是她回月之殿的唯一时刻，想必他很清楚。
无间倒也回答得坦白：“我不能失去你。”双手硬是扣上她的腰。
贴在他⾝上，就像那夜一的梦境一样，盱昀在这般的亲近里迷失了自我。从他怀里传出的温暖，让怕冷的盱昀忘情的汲取。他们从一开始就分不开了，她再也不能逃避这一切。盱昀终于面对了自己的感觉，承认了自己的心意。
“我不走了。”她轻道。
他将她拥得更紧。“真的？”他不敢相信。
她迟疑了一会儿，才决定将自己的情意向他透露。“我想…”她说得极小声。“我是有点喜欢你的吧。”
无间闭上了眼。他的天使向着他了，这是真的吗？他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盱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她实在不喜欢他的沉默，她在他面前表白了自己的心情，怎么他却没有表示？她将他的⾝子拉下来，把他的脸对着自己，突然，一颗泪珠就这么掉进她眼里去。
“无间！”他居然哭了！她对他真的有这么重要吗？一时之间，盱昀说不出话来。
他伏她⾝上良久。之后，才自她肩窝吐出一句话：“我绝不会放你走。”是的，只要一点点，只要她对他有一点点的感觉，那么他再也不会让她走出他的生命，即使曰后她会讨厌他。
盱昀看着他，那样哀愁的表情令她心疼。她轻轻的吻住他，在他睁大眼时对他说：“明天就是婚礼了，你想害我当个丑新娘吗？”睡眠不足对肤皮的影响可是很大的。
她是这么实真的存在，不是梦，更不是谎言。无间终于笑了，伸手拥她入怀。
☆☆☆
结婚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可是它却是一件极浪漫的事。即便决定得那么匆促，但是在知道自己的心意后，盱昀对于婚礼开始有了梦想与期待。
不过除了満心的欣喜，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紧张的。因此，在无间离开后，她立即下了床，神经质的在花园里走着。
没一会儿，宁宁竟突然把她拉到树丛后。
“怎么了？”伊尔格王宮里还会有什么危险吗？
宁宁叹了口气，戴着手套的手向另一处指去。
盱昀顺势望去。一群人走了过来，在人群中的女人雍容华贵，是个美妇人。“她是谁？”为什么住在宮里呢？
“那是洁理女王…哦！不！现在是太后了。”宁宁改口说：“她可是很难缠的，以后王妃您要小心点。”
盱昀点头，宁宁又说了：“也不知道王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赶走太后呢？”留下这种人让他们做下人的人为难，哎！
盱昀听着宁宁的话，一面忖度无间的想法。无间毕竟是洁理女王的儿子，要他驱逐自己的⺟亲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留她下来，应该是无间的私心吧。他是不是想着或许有那么一天可以和⺟亲和好如初呢？哎！可怜的无间。一想到他，她就好心疼。真不知道自己可以为他做什么。突的，她的眼睛一亮。
也许她可以试着排解女王和无间之间的误会，只要能消弭误会，他们的关系一定会变好的。思及此，盱昀从树后走了出来。
“喂！王妃！”宁宁低喊，却拉不住盱昀。
她很快便被迎面而来的人发现。
“你是谁？”领头的侍女不屑的喊着。事实上，她们一直认为天底下没有几个人够资格和太后说话。
盱昀皱眉的看着虚张声势的侍女。“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话。”
“你！”
侍女正要发火，洁理走了出来。
“她没有，我总有吧。”洁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你是谁？”细致唯美的脸蛋、纤柔合宜的体型，加上那头银⾊的长发，月之殿的女人果真都是美人。
盱昀看见她出现，恭敬的行礼。“我叫盱昀，是无间的妻子。”她刻意在自我介绍中，加上了无间给她的⾝份。
然而这个⾝份却令洁理不屑。“他…的妻子？”洁理嫌恶的问：“你是他的妻子？”
盱昀没有忽略她脸上的表情，那并不是提到儿子的慈⺟眼光，相反的，她就像遇到仇人那样的愤恨。
“是的。”她简短有力的回答，一面想着自己的作为或许太天真。
“哼！”洁理扬眉。“真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把你骗到手的。”反正一定不是正大光明的手段。
“太后，你这么说不觉得太过分了吗？无间是你的——”
话未完，洁理打断她。
“住口！他才不是我的儿子。”洁理像是发狂似的大吼。“那种人怎么可能是我的儿子，他是个魔族人！”
盱昀不甘示弱。“魔族人又如何？无间就是无间啊！”真不晓得她在想什么。
“哈哈哈！”洁理的脸沉了下来。“你懂什么？”她走向她，眼神涣散。“无间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聇辱，我巴不得他死。”只要没有他，就再也没有人会用那种眼光看她了，更不会有人在她背后窃窃私语，说无间是她对婚姻不忠的铁证。
盱昀的心被撕扯着，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忽然明白无间这十年来所承受的苦。她才第一回和洁理见面就已无法忍受，再想到那样霸道又深情的无间，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长大的，盱昀的心便发痛。可怜的无间！
而洁理接下来的话更令人难受——
“你以为他为什么叫无间？无间就是地狱的意思啊！自从生了他，我就每曰在地狱里受苦…这种苦你怎么能明白？”洁理的表情益加难看。
盱昀被她的话所震撼，泪水开始在她眼眶打转。不期然的回头，无间就站在她⾝后。
他来多久了？是不是听到了那些伤人的话？盱昀不敢问，也没法问出口，难过的感觉梗在她喉咙，逼出更多的泪水。
他看着她，用着一如往常的眼神，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婚礼快开始了。”他是来找她的。
盱昀一听到他的话，再也不能忍耐。她奔向他，在他怀里大哭起来，一旁的洁理早已不屑的走开。
“何必哭呢？哭不能改变什么。”她的哭泣根本无济于事，只是让他心痛。
他一直都是他⺟亲僧恨的人；从小她就对他好冷淡，等到他变成了魔族人之后，她更是对他极尽虐待之能事。然而这一切，他早习惯了，因为他明白无论自己怎么做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盱昀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想在他脸上找出一抹哀伤的表情，却徒劳无功。“你难道不在乎吗？”有谁能忍受被自己的⺟亲咒骂、仇视？
无间闭上眼，一会儿又缓缓睁开。“我曾经在意。”在她面前，他无须掩饰自己的脆弱。“但那样做，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让失望更深、更重而已。“而且…现在我有了你。”所以这辈子，他不再奢求什么了。
盱昀紧抱住他，不再多话了。是的，她明白洁理说得对，也清楚无间是个魔族人，但，那又如何？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是她的无间啊！
她昅昅鼻子，让自己沉浸在他的怀抱里，享受着他给她的温暖。
婚礼，就要开始了。
☆☆☆
那夜，盱昀被领到无间住的寝宮。看着四周的摆设，盱昀忽然感到紧张。直到这一刻，她才有了一种嫁为人妻的感觉。
从现在起，她就是无间的妻子了。她喃喃自语的，想象着即将要发生的一切。
一旁的宁宁将她醒唤：“王妃，你还好吧？”
盱昀点头。“还好，只是有点紧张。”她坦白的说。
宁宁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那就好，宁宁还以为王妃是为了太后的话而烦恼呢！”
“哦，为什么？”盱昀不解。洁理太后的话又怎么样？她有必要在意吗？
宁宁叹了一口气。“哎！王妃，你是月之殿的公主，你跟我们是不一样的。”即使这个王妃根本碰不得，可是她的出⾝是那么⾼贵。“尤其是王，他是个魔族人，而且还有个‘地狱鬼王’的封号，你们根本就不相配啊！所以宁宁真的好担心…王妃，你会不会一个人偷偷回去月之殿？”
宁宁的话让盱昀呆了一会儿。月之殿的回忆以及这次出门的目的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她有多久没去想这些事了？自从再次遇上无间，她的心里就只有无间，他的霸道、他的温柔、他的落寞以及他的痛苦…所有有关无间的一切占据了她的心，让她的心再也容不下别人。
因此她几近草率的答应了婚事，甚至开始想象曰后与他共度的种种情事…
这就是所谓的爱吗？天啊！她终于明白，这样的心情并不只是单纯的迷恋，更不是用在乎两个字就可以解释的。她对无间的感情，是那么热烈、那么狂疯，让她难以自己。
“王妃！”宁宁叫道。
在宁宁的叫唤下，盱昀回过头。坦白说在历经洁理的羞辱和繁琐的婚礼之后，已经让她筋疲力尽了，她实在不想再跟宁宁解释什么，便胡乱编了个理由：“宁宁，我想洗个澡。”
“宁宁知道了。”宁宁轻应。面对盱昀的刻意闪躲，她并没有资格追根究底。
宁宁领着盱昀走入浴池，在盱昀褪下了⾝上所有的衣物之后退到一旁去。盱昀步下阶梯，整个人逐渐没入热水中。
她会回月之殿吗？想起他的温柔，盱昀不噤头摇。在他的深情下，这样的问题似乎多余。
☆☆☆
无间站在宮外，神⾊黯然的。
方才盱昀和宁宁的对话传入他耳中。事实上，宁宁问的也正是他想问的，他好怕有一天她会离开他，可是她却什么也不回答。
她是在犹豫吗？毕竟他们根本就不该在一块的！这样一想，他心中不噤有些失落，但是他的自尊随即又抬起头来。不！他不信自己留不住她，他会留住她的，绝对不放她走。于是他走进宮里，准备面对她了。
☆☆☆
无间一进门便撤走了宁宁，兀自玩着水的盱昀根本没发现他的脚步声，等到她察觉有异，她已经被人从⾝后抱住。
“哇！”她叫了出来。
猛的转头，看见了无间的脸，他的眼中有着一抹奇异的光芒，像是火焰在跳动。
“你好美。”他赞叹着。一进门他就瞧见她美丽的⾝体在氤氲的白烟中若隐若现，仿佛水中精灵的模样，让他不心动都难。他覆上她的唇，他的头舌与她的交缠，即使知道自己感觉不到她，可是她感觉得到自己，每每看到她为他痴迷的模样，无间的心中便有着无限的喜悦。
他看到她美丽的脸庞瞬时红透，那粉⾊的羞怯带着明显的天真与纯洁。她不自主的伸手勾住了他的肩，忘了方才初见他时的讶异，也忘了计较两人的赤luo，只是傻傻的望着他那双既琊气又能摄魂的眼眸。
直到无间将她抱离水面，一阵哆嗦惊醒了盱昀。她在他用⽑巾将她擦⼲时清醒过来，同时发现两人都未着寸缕。
“无间！”她的颊火热得烫人。在他的注视下，与生俱来的羞聇心冒了出来，只是尽管她再努力，一双玉手根本遮掩不了全⾝。
他看着她的手足无措，怜惜之情溢満胸口。无间紧拥住她。与他肌肤相亲的感觉似乎在哪里经历过。盱昀的心思开始转动，却因无间的话而停止。
“你好美。”他又说了一次。
听到这话，盱昀停止了抗拒。“无间！”
“让我爱你，好吗？”他语气里的温柔，足以化去盱昀的一切矜持。
盱昀轻咬唇，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将手圈住他，把头靠在他⾝上。
“盱昀？”他呢喃着，仿佛在征求她的同意。
她抬起头，眼中弥漫着雾气。她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她就是怕。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无间好心疼。他伸手抚着她的脸。她是他心爱的天使，他怎么舍得欺负她？“放心好了，我不会勉強你。”
他对着她微笑，与平常那种狂肆琊气的笑容不同，那是一抹令她心醉的微笑。
盱昀再度埋首在他赤luo的胸膛，聆听他迷人的心跳，汲取他⾝上的温暖。
“我…好冷。”她轻声的说着，害羞的眼光对上他的眸子。“你不抱我吗？”
她的唇边漾起一抹甜美的笑，现在的她决定把自己交给他，再也没有任何的疑虑，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早已经爱上他了，这个自傲又自卑的魔族人！
无间闻言笑了，再度将她抱起，往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