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祭日

　　“所以你留在凤凰小学，都是因为心怀愧疚”颜暮凝看着老张。

　　老张点点头：“对我无法原谅自己。如果不是我的失职。阮小青兴许就不会遇害。如果阮小青没有遇害。凤凰小学也就不会由此废弃。我不仅害死了阮小青，我还连累了整个凤凰小学我是罪人我是罪人啊”

　　老张说到这里。抬手又要扇自己的耳光，被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看得出来，老张是个很善良的人。他把所有的罪责揽在自己的身上，谁也无法想象，老张的内心是多么的痛苦。

　　“这是阮小青的命。怪不得你虽然你也有过失，但是有些事情是上天注定的，谁也躲不掉老天爷要取阮小青的性命。就算那天不取，后也会取走的”我说。

　　自从经历了林宇的事情以后，很多事情我都看得很开。包括我被鬼气入体这件事情。我现在只有一年的命限。老天爷要收我，我也没有办法。老天爷倘若不收我，一定会让我找到解除鬼气的血玉，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哎”老张重重叹了口气：“这么多年，凤凰小学早就荒废了，里面的学生和老师也都相继离开，只有我留了下来。一方面，凤凰小学是我的家，离开凤凰小学我不知道自己能够去哪里；另一方面，我留下来是为了赎罪”

　　“你能看见阮小青”我疑惑地问。

　　老张摇摇头：“我看不见她，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的存在，我知道她的冤魂一直都在这里，从未离开”

　　“你不害怕吗”我问。

　　“怕”老张出苦涩的笑容：“有什么好怕的当初是我的失职害死了阮小青，如果她要取我性命，我也无怨无悔但是这么多年下来，阮小青并没有害我的意思”

　　“你来黑龙潭做什么”我瞥见老张的手里拎着两个黑色的塑料袋。

　　老张说：“每年的今天是阮小青的祭，每次我都会买一些东西来拜祭她祭的前一天阮小青都会回到凤凰小学，看看她生前待过的地方。你们也真是不巧，昨天进入凤凰小学的时候，正好遇上阮小青的冤魂回来。你们知道的，阮小青十年前的今。死得那么凄惨，所以这两天的怨气是最大的，可以说你们运气很背，正好撞在口上”

　　原来如此

　　看样子我们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背，早不来迟不来，偏偏赶上阮小青的祭了。

　　“老张，我们跟你一块儿去拜祭吧”颜暮凝突然说道。

　　颜暮凝这个决定把杜衡他们吓了一大跳，一个个瞪着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颜暮凝。

　　颜暮凝理解杜衡他们的心情，补充了一句：“不想去的可以留下来”

　　“我觉得我们应该离开这个鬼地方，今天是阮小青的祭，万一万一她又发疯了，谁也拦不住啊”杜衡提出了心中的忧虑。

　　“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宁涛突然举起手臂，自告奋勇地站在我们这边。

　　宁涛说：“当年我也曾在凤凰小学读过书，那是我的母校，我也认识阮小青老师，知道她是一个很好的人，但却没有想到她会遭到这样的厄运。虽然她没有教过我，但我还是想去拜拜她”

　　“衡哥，要是你不想去的话，先带丁晓晓和文怡离开”我说。

　　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杜衡挥手打断了：“去去去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去拜祭她吗咱们一块儿去”

　　杜衡这小子最好面子，他的心中虽然有些胆怯，但为了不在丁晓晓面前丢面子，所以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一块儿去。

　　老张说：“谢谢你们你们有这番心意，我想阮小青一定会放过你们的”

　　颜暮凝眺望着水波淼淼的黑龙潭，淡淡说道：“但愿吧”

　　老张在岸边划来一艘小木船，木船轻轻晃着，我们挨个登上木船。

　　我和颜暮凝接过那两个黑色袋子，老张腾出双手来划船。

　　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船桨划开波，小木船朝着黑龙潭中央缓缓驶去。

　　一个黑色袋子里面装着元宝蜡烛纸钱之类的东西，另一个黑色袋子里面装着一个全猪头，断颈处血淋淋的。

　　黑龙潭水库很大，听老张说，这里的水深可达数十米。天气好的时候，水库边上经常都有人前来垂钓，水库里的鱼肥着呢

　　小木船在一望无际的水面上行驶，后面留下一道浅浅的涟漪，就像一片飘落在水库里的树叶，显得形单影只。四周全是苍翠的高山，静谧的让人心里发怵。冷风扑面，让人感到寒意森森。

　　越往中央走，越觉得森可怖。

　　此刻虽然是午后，外面雨过天晴，天气也不是太差，但是一进入群山包围的黑龙潭，就变得极其阴郁昏暗，水面上还飘着氤氲的雾气，光亮根本穿透不进来，就像一个黑漆漆的幽深山谷。

　　“老张，还有多远”杜衡抱着臂膀，冷得瑟瑟发抖。

　　“差不多就在这里了”老张放下船桨，小木船停止前进，悬停在水面上。

　　这里的水面非常平静，而且是幽绿色的，根本看不清楚水下面的情况，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惧感。

　　我们帮忙打开黑色口袋，从里面取出元宝蜡烛还有生猪头。

　　老张每年都要来拜祭阮小青，做这些事情已经是门路。

　　也许正因为老张的善良，所以这么多年阮小青才没有害过他。

　　“小青，今天是你的祭，老张我又来看你啦”老张对着空的水面喊了一嗓子。

　　水面上无故刮起一阵风，平静的水面上起一圈圈的波纹。

　　我们情不自打了个哆嗦，好冷

　　我有些紧张地盯着水面，阮小青会不会从水潭下面冒出来呢

　　老张将那个生猪头摆放在木船的船头甲板上，然后左右各点上一支白蜡烛。

　　老张半跪在船头，模样虔诚地拜了三拜，然后开始烧纸，将点燃的黄纸抛洒在半空中，一边抛一边喊着阮小青的名字。

　　那些燃烧的黄纸就像一只只火红色的蝴蝶，在空中随风飘落，打着旋儿落在水面上，然后缓缓沉入水下，此时的景象看上去颇为诡异。

　　又一股风凭空刮过，将空中燃烧的那些纸钱统统卷入其中，就像一个无形的漩涡，将那些纸钱全部盘旋着入进了水里，这是代表阮小青收下了这些东西吗

　　“再见小青”老张双手将那个生猪头托举过顶，噗通一声，生猪头沉入水里。

　　这个时候，两支白色蜡烛无风自灭，倏然剩下两缕青烟。

　　老张又半跪下来，神态虔诚的拜了三拜，这才拍拍手站起来，重新抓起船桨，拜祭仪式结束，我们也该打道回府了。

　　整个过程都很平静，没有发生什么诡异事情，我们之前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来。

　　老张抄起船桨，正准备掉头离开，忽听船尾传来噗通一声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入水中。

　　我们回头一看，不由得大惊失，原来是站在船尾的宁涛掉进了水里。

　　在我的印象中，宁涛本身是会游泳的，而且游泳技术还不错。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宁涛落入水里之后竟然显得十分慌乱，他拼命拍打着水花，整个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下沉，很快水面就漫过他的下巴，他紧闭着嘴巴，已经喊不出任何声音，只剩下一双手臂在水面上胡乱挥舞。

　　“宁涛”杜衡大喊一声，外衣一就要往水里跳。

　　就在这时，颜暮凝突然伸手拉住杜衡，脸色凝重：“等等水下好像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