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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九章 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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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得县衙门口,莫问被衙役拦了下來。

  “道长,有何贵干?”由于凉国有崇道之风,故此衙役虽然阻拦莫问,言语还算客气。

  “贫道要见田县丞。”莫问说道,此处名为金山县,县丞姓田名汶

  “道长寻我家大人作甚?”衙役又问。

  “眼下他有一劫难,贫道特來救他。”莫问说道。

  两位衙役听得莫问言语面面相觑,对视过后其中一人出言说道“道长此言不虚?”

  “若有虚言,愿受责罚。”莫问笑道。

  “道长请稍候,小的这就去通禀。”其中一位衙役将威予同仁,转身入内。

  不多时,一位中年男子自后院穿堂而过,來到门口。

  此人身形魁梧,长的一表人才,虽是文官却有武将之相,但此时这位“武将”受伤了,左脸有数道血痕,怀中抱着一只狸猫,这只狸猫是替罪羊,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脸上的伤痕不是狸猫所为,因为狸猫的爪子沒有那般宽。

  “大人,就是这位道长。”随之而出的衙役手指莫问冲田汶说道。

  “道长來自何处?”田汶上下打量着莫问。

  “自虚无中來。”莫问微笑答道。

  田汶见状半信半疑,将狸猫予身旁衙役,冲莫问拱手问道“道长乃是九天之上的仙人?”

  “仙人不假,却不曾住在天上。”莫问点了点头,除了避免俗人不必要的纠,多数时候仙人并不隐瞒自己的身份,毕竟仙人不是那藏头尾的蟊贼,沒有必要故玄虚。

  田汶见莫问言谈随意,神色从容,心中便信了他几分,侧身抬手“道长请入内奉茶。”

  莫问缓缓点头,迈步而入,田汶并沒有请莫问前往后院,而是带着他自县衙大堂的木椅上坐了下來。

  “请问道长,本官有何劫难?”落座之后田汶出言问道。

  “丧命大劫。”莫问正说道。

  田汶闻言面色大变,寻常装神鬼的游方野道多会骗钱求物,绝不敢说出这种骇人的言语,由此可见莫问与那些野道大不相同。

  “请道长明示。”田汶侧身相询。

  “田大人孝道有亏,草菅人命,天地有感减禄削寿,此时大人所余寿数已经寥寥无几,怕是不过三就要进棺入土。”莫问正说道。

  孔雀王此时就在莫问旁侧,只是凡人见他不到,听莫问如此说话,他不眉头大皱,莫问说的是假话,田汶是个长寿之人,不得九十亦得八十,别说三天,就是三十年都死不了。

  田汶闻言亦为之皱眉,他皱眉的原因有两个,一是若是莫问所言不虚,他就沒几天了。二是在怀疑莫问是不是在危言耸听,毕竟嘴巴长在人身上,怎么说都可以。

  “田大人出生之时乃是横胎,几乎要了令堂的性命。二十三年前的夏日,田大人自山中狩猎,网得一鹿,后见其怀有身孕,便放它活命。六年前小妾马尚花毙命,田大人自其棺内放玉璧三枚。片刻之前,令正以茶杯扔砸大人,大人歪身闪过,令正趁势冲上,挠了大人脸颊,大人以右手拒之,又被咬伤了右臂。”莫问缓缓说道,多年之前的那些事情是他自本方土地口中得知,而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他的元婴窥察得知。

  莫问说完,田汶面无人,顾不得左右在旁,快速离座冲莫问深深作揖“原來是真仙來到,田某有眼无珠怠慢了仙长,仙长快请上座。”

  “不知者不罪。”莫问摆手说道,要想让世人信服,必须有真正的神异威能,单是危言耸听是不够的。

  “仙长容禀,田某敬侍双亲,断案秉公,不知何时犯下那不孝重罪,亦不知草菅人命罪从何出,还望仙长明示指点。”田汶躬身求教,面对仙人,他是不敢坐的。

  “你当真不知吗?”莫问沉声问道。

  莫问言罢,田汶抖若筛糠,不敢开口。

  “即刻补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莫问不曾点透田汶的罪过,田氏双亲遭受待,田汶膝下无子,此为不孝。隐瞒两位小妾的死因,徇私包庇李氏,此为草菅人命。

  “求仙长明示,当如何补救?”田汶跪地伏身。

  “落之前过堂休。”莫问正说道。

  莫问言罢,一旁的孔雀王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以为莫问会命田汶杀掉李氏,沒想到只是休掉,这令他安心不少,莫问行事无有原则可遵循,亦不讲套路,沒人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來。

  孔雀王松气了,田汶却是倒了一口凉气。

  “贫道告辞了。”莫问直身站起。

  休一事令田汶异常惊诧,一时之间不曾回过神來,待得他回神起身追出府衙,莫问已经消失了身影。

  “真人,我们要度的是李氏,你这县官过堂休有何用处?”孔雀王和莫问隐身站立在府衙不远处。

  “大师,行医当寻出病因所在,下药釜底薪,头疼医头脚疼医脚乃庸医所为。”莫问摇头说道。

  “病因为何?”孔雀王问道。

  “田汶就是病因。”莫问说道。

  孔雀王闻言歪头看向正在沮丧回返府衙的田汶,多有疑惑不解。

  莫问见状出言解释“自古至今,男为主,女为从,女子有过,皆因男子引领无能,劝解无方,管教无力所致,故此,从有过,罪在主。”

  孔雀王闻言更加疑惑。莫问再度出言说道“世间无有可恶的女子,只有可恶的男人,若不是那田汶姑息纵容,李氏怎敢待公婆,毒杀小妾?”

  “若是过堂,李氏当以命相抵。”孔雀王叹气摇头。

  “大师,你不是我们中土人氏,不知我们的刑罚律令,多说无益,等他过堂再说。”莫问笑道。

  “恕老衲直言,真人乃得道仙人,谎言相欺怕是不太妥当。”孔雀王始终认为莫问撒谎骗人有失体面。

  “世事无常,法亦无常。以无常法应无常事,有何不妥?”莫问说道。只要不违忠孝仁义,其他的事情都不值得计较,也沒有必要遵循什么既定的原则,人生在世不应该遵循固定的原则,一旦有了原则,行事就会固化呆板,每件事情都不相同,沒办法也不应该用固定的原则和方法去处理。

  孔雀王并不赞同莫问的看法,但他只是摇头叹气,并沒有出言反驳。

  “大师,若是有人谩骂于你,你当如何处之?”莫问问道,此时田汶正愁眉苦脸的坐在正堂木椅上,并沒有回到后院,更沒有过堂休

  “由他。”孔雀王说他。

  “若是有人殴打于你呢?”莫问再问。

  “随他。”孔雀王答道。

  “若是有人把你砍杀了呢?”莫问笑问。

  “万事皆有因果,作恶之人必有恶报,随他去,再过几年,你且看他。”孔雀王答道。

  “大师,你这是自欺欺人,若不制止惩戒,再过几年,你只能看到他更加猖獗,更加无法无天,更加卑劣得意。”莫问笑道。佛家和道家有着太多的不同,不可否认佛家亦有大慈悲,但总是试图感化别人是不成的,需要随机应变,需要分别对待。

  “真人,此事过后,老衲绝不再与你为伍同行。”孔雀王无奈叹气,与莫问在一起,他总是受欺负的一方。

  “大师,此事过后,贫道会如影随形的跟着大师。”莫问说笑。

  孔雀王无奈摇头。

  “大师,你可知道为何你与贫道同行,总是处处落于下风?”莫问又问。

  孔雀王学聪明了,知道一旦回答,必定又要中了莫问的圈套,干脆不予回答。

  “那是因为大师惰于思考,不管遇到何时,都以慈悲为怀处置。而贫道总是多思多虑,贫道思虑的过,付出的心血就多,得到的也就多。而大师思虑的少,付出的心血少,得到的也少,这就是道家与佛家的区别,我等同道皆知道世间万物为二气幻化,但二气幻化万象,既有万象就需要区别对待,我们想的是如何积极的去解决和处理遇到之事,而你们想的则是管他何事,我都一视同仁,管他亲近远疏,都同等对待,这是不对的,试问,生养你的父母,与殴打你的恶人能一样吗?你我居高临下,看那县丞自那一筹莫展,这众生平等?不是的,这是天道承负,你我付出的多,故此得到的就多,而他付出的少,得到的也就少…”

  “南无阿弥陀佛,老衲不予真人争论,这赌局本就不合佛门教义,到此为止,老衲先行一步。”孔雀王实在受不了莫问的冷嘲热讽,话音刚落便消失了身影。

  说跑了孔雀王,莫问大悦,孔雀王既然离开便不会再來看他度化的结果,故此他沒有再做无谓的等待,现出身形,迈步向县衙走去。本來他是想等田汶,若田汶不休,便将其带走,只要田汶不在,李氏也就失去了靠山,沒有了靠山也就沒有了撒泼置气的本钱,会被众人群起而攻之。而今孔雀王已经走了,他便将此事提前。

  田汶见莫问再度回返,急忙起身相

  “你身上可带得金钱?”莫问笑问。

  “有,有一些。”田汶探手入怀。

  莫问不待其掏出银两,探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心念闪动,将其带至南海祈雨台。

  田汶骇然大惊,茫然四顾,就在惊魂未定之时,莫问出言说道“子不教父之过,不贤夫之过,北行三千两百里便是金山县,走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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