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对质

　　小天灵机一动，赶紧收敛惊讶的表情，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双手平伸，直地往前一跳，夏莹莹“啊”地一声尖叫，肩膀攸地缩紧，双手捂住脸庞，哆嗦着道：“你不要着我，我很善良的，我从来都不害人…”

　　小天低嗓音，用呆板的声音道：“你…说…谎…”

　　夏莹莹急急道：“我没说谎。哦！对了，我就是五岁的时候不小心把一只家雀儿给死了，可我伤心地哭了一整天啊，我还给它修了坟呢，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害我…”

　　小天恻恻地道：“就只做过这一件错事？还有吗？”

　　夏莹莹道：“还有…还有…，对了，四岁的时候，我把我一条祖传的项链给扯断了，用珍珠串了一串念珠，送给我爷爷当生日礼物。嗯…，岁的时候，我把我娘在江南定做的一件湖丝小袄给剪成了一块小手帕，因为那上面绣的鸳鸯好漂亮。我还趁我爹睡觉的时候，在他脸上画了一只小乌，唔…我爹是被我着假装睡觉的，我知道这样不好…”夏莹莹唠唠叼叼说了半天，感觉身边没有动静，捂住脸的十指悄悄张开一道儿，一看那僵尸鬼已经不见了踪影，夏莹莹立即一跳三尺高，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鬼啊！那只鬼又来啦…”

　　夏莹莹上一次受的惊吓着实不轻，小薇和小路哄了她好几天，心神才渐渐安定下来，上一次小炖蘑菇没吃成，今天夏大小姐决定再次上山采蘑菇，小薇和小路本来一直陪着她的，方才只是稍稍避开一会儿，以便用自己采的蘑菇悄悄换掉大小姐采回来的杀人毒药。谁知一转眼的功夫就出了事。

　　两位姑娘离得并不远，一听夏莹莹尖叫，马上从林冲了出来，夏莹莹一见她们立即扑了过去，燕投林般扑进小路的怀抱，像个孩似的向她诉委屈：“那只鬼又来了，他着我，他着我…”

　　小路轻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乖啊，不怕。不怕…”

　　小路说着向小薇呶了呶嘴，小薇立即拔出刀，怒气冲冲地向前冲去。

　　问智抚着肚从树林里出来，一副很舒服的样：“这存货撇清了，真是一身轻快…，哎呀妈呀，姑娘你…你不拿针拿线，你拿刀干什么？”

　　小薇冲过来，一眼就看见了问智。一瞧他这副德，十有八就是装鬼吓唬小姐的那个家伙，再说这地方是片荒林，除了他也没有第二个人了。小薇漂亮的大眼睛立即瞪圆了。把刀向他颈上一架，喝道：“你小活腻歪了？屡次三番吓唬我们家莹莹！”

　　“啊？”

　　问智傻了眼：“不是我说，姑娘啊，你们家莹莹是谁啊。她是扁是圆俺都不知道，俺啥时候吓唬她了？”

　　“你少废话！”

　　小薇飞起一脚，把问智踹了个马趴。厉声喝道：“走！跟我去见莹莹，向她叩头问罪，她要是肯饶了你还则罢了，要不然，你小就等死吧。”

　　小天藏在不远处的树丛，见问智被人家抓到，不由暗自着急：“这个夯货，你多蹲一会儿不行吗，早不出来晚不出来…”

　　眼见小薇姑娘又是一脚踢在问智股上，抻着脖领喝令他起来，小天急忙拨开树丛钻了出来，扬声道：“慢来慢来，这位姑娘，你抓错人了。”

　　小薇姑娘一双凤目向他威风凛凛地一扫，见他相貌清秀，一表人才，脸上煞气稍隐，却仍凶巴巴地问道：“本姑娘怎么抓错人了？”

　　小天苦笑道：“被误认为鬼的那个…不是他，而是我！”

　　“你？”

　　小薇讶然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看小天不像说谎，心道：“这模样儿能认成鬼？哎，我们家莹莹还真是极品。”

　　小薇想着，揪住问智衣领的手向前用力一推，把问智又推了一个马趴，小薇姑娘纵身一跃就掠到小天身边，把刀往他颈上一架，喝道：“既然是你，那就跟我走吧。”

　　小天道：“姑娘，你放心，我既然出来了，就一定会给你一个待。你这刀这么锋利，就不要架在我脖上了，反正我又跑不了，要是不小心划破了我的脖，那就真的成了鬼。”

　　小薇姑娘嘴角搐了两下，飞起一脚，堪堪踢至小天的股，瞧见他那很有眼缘的模样儿，又下意识地收了回去，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道：“少跟我耍贫嘴，你这嘴皮功夫，还是留着在我们家莹莹面前用吧，要是你能哄得她不生气，我就帮你说几句话好话。”

　　小天心道：“这下完了，这户人家不但有那么多男丁，没想到姑娘家家的也这么厉害，我这一去…，幸好这位姑娘好象对我还有那么点好感，我到时多说说小话儿，看那位莹莹姑娘也是一副好说话的样，但愿能逃过一劫。”

　　小天想着，只得乖乖跟她走，扭头见问智咣愣着一双大眼跟着自己，情知这小说话没轻没重，可别让他跟去再说几句不合时宜的话，真要惹恼了这户人家，两个人就一起倒霉。

　　小天便道：“你跟来干嘛？我和人家姑娘解释清楚就没事了，去去去，你先回去。”

　　小天一边说，一边向问智呶嘴瞪眼使眼色，问智看在眼里，突地恍然大悟：“俺咋这么笨呢，俺大病初愈，周身乏力，去了也不顶用啊。大哥这是让俺回去叫人呐。”

　　问智赶紧乖乖站住，目送小天被那位很漂亮也很霸道的小姑娘押着离开，大发感慨道：“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对俺就连踢带卷的，对俺大哥就和和气气，老话说的好，姐儿爱俏哇。”

　　小薇姑娘押着小天回到方才的地方，见地上丢着一只筐，莹莹和小路都不见了。小薇却也不慌，料想是莹莹受了惊吓，由小路陪着回了住处，便押着小天向她们租住的农舍赶去。

　　一进院，就见小路端着一盆热水急急从厨房出来，一见小天，一双杏眼立即出了杀气：“就是他？”

　　小薇道：“不错！就是他！莹莹怎么样了？”

　　小路怒道：“被他吓病了，头有些烧，正胡言语呢。”

　　小薇一听也急了，原本对小天还存有几分好感。这时却对他怒目而视，道：“看你干的好事！我们家莹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姑娘把你千刀万剐！”

　　小天听说人家姑娘吓病了，心也有些后悔，他只是不想惹上麻烦，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恶作剧，没想到居然把人家姑娘吓得卧不起，心自然是后悔不迭。

　　小天赶紧道：“这事儿的确是我不对。好在那位姑娘只是心病，你们带我去。只要她知道我不是鬼，这病自然也就消了。”

　　小薇一推他的肩膀，娇叱道：“还不快走！”

　　小路端着热水先进了屋，浸一块巾。轻轻搭在夏莹莹的额头，夏莹莹躺在榻上，两颊浮起两片病态的嫣红，双眼紧张。密而整齐的漂亮睫却像蝴蝶翅膀似的频频眨动，看起来受的惊吓着实不轻。

　　小路把巾往她额头一搭，夏莹莹立即受了惊吓似的双手胡乱一抓。握紧了小路的手，喃喃地道：“别找你，你别着我，我是好人…”

　　小路愤怒地瞪了小天一眼，心疼的眸已有隐隐的泪光闪动。她和小薇从小陪伴夏莹莹，与家人的感情都不及与夏莹莹深厚，眼见夏莹莹这般模样，自然打心眼里疼惜。

　　小天也觉后悔，忙站到榻边，诚恳地道：“这位…莹莹姑娘，实在对不住了。”

　　夏莹莹昏昏沉沉突然听到他的声音，霍地张开了眼睛，一见他果然站在自己面前，吓得一声尖叫，翻身就往榻里爬，伸手扯过被，惶急地叫：“你走开，你不要过来！”

　　说完，夏大小姐就跟驼鸟儿似的，一头扎进被，浑圆的儿高高翘着，好象她看不见鬼，那鬼也就看不见她似的。如果是平常时候瞧见她这副模样，小路和小薇少不得又要取笑一下她，眼下这般情景，却是无比心疼。

　　小路也恼了，刀往小天脖上一架，咬牙切齿地道：“你干的好事！”

　　小天赶紧道：“别别别，你让我跟她解释。”

　　小天苦着脸冲夏莹莹那仿佛圆规画出来似的小翘打躬作揖：“姑娘，我真不是鬼，那天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看这青天白的，哪能有鬼呢。莹莹姑娘…”

　　夏莹莹用被蒙着头，有气无力地道：“你就饶了我吧，我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啊…”小天哭笑不得，无奈地道：“不信你摸摸看，我身是热的呢，我还有影，你看，真不是鬼…”

　　夏莹莹一听要叫她摸鬼，吓得又往榻里缩了缩，尖叫道：“你不要过来，你这个鬼，你不许碰我，我要喊人了。救命，我快死了，呜呜呜…”

　　小路杏眼圆睁，拔出弯刀喝道：“莹莹，你别怕，你看着，我替你杀掉这头恶鬼！”

　　眼见小路姑娘发了狠，小天也急了，立即高声道：“且慢！我的确是鬼！”

　　一听此言，小路的刀猛地滞在空，小薇的小嘴惊愕地变成了o型。小天极力否认时，夏莹莹蒙着被不肯出来，这时小天亲口承认了，夏莹莹却倏地一下掀开被，张大眼睛看看他，又刷地一下蒙上，嗫嚅地道：“那你…为啥着我？”

　　“因为…”

　　小天的心思风车般一转，要说鬼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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