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中秋佳节（上）

　　胜男只是个读小学五年级的学生，她肯定不会是个合格的保镖，当然她也不需要尽什么保镖的职责。

　　说实在的，梨木以前在小学读了六年，还真没遇到过抢劫勒索之类的事件。大概是因为跟老师关系比较好吧，打人或被打基本上也跟他绝缘。若说无端端在学校里扯出什么天大的反派势力，那纯粹是扯淡。

　　为人和善、不招人怨，便是他的处世之道。

　　如此说来花钱请胜男真的只是为了报恩？除了梨木自己外，谁也不知道他的真正用意。

　　1998年10月5中秋。

　　今年的中秋比往年来得迟，居然都顺延到了十月份，往年都是九月中旬过的中秋，届时盛夏夜闷绝的燥热还未退去，皮肤却已然能感受到了干燥的秋风。

　　“妈，妹妹，中秋快乐。”胜男弯走进门，将一铁盒放在饭桌上，褪下新买的校服整齐叠好。

　　“这个是？”大母从上坐起。

　　铁盒是红漆的包装，上面写着明园两字，正是平南最有名的月饼品牌。不仅是平南知名品牌，而且还是铁盒装的月饼，不用想也知道比纸盒装的明园贵。

　　“梨木送的，他说只有四个月饼，正好够我们一人一个。”

　　“这怎么能收…”

　　这一盒月饼本来就只有四个，连包装都没有打开过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新买的。很明显梨木跟大女儿说的是客套话，可大女儿还真以为是月饼太少，就这样拿回到家里来着。

　　“送回去吗？梨木说他在楼下烧烤，我随时都可以去。”

　　“唉，不用了，她们都开始吃了，以后好好工作，记得好好谢谢人家啊。”

　　说话间，大母发现两个小女儿已经合力打开了月饼盒，封条撕掉后已经不可能再送回去。想想这几年家里也没吃过月饼，大母觉得真是愧对了三个女儿，若是没有这次转机…

　　“谢过了。”

　　“那就再谢一次。”

　　前几天或许不知道梨木的名字，这几天刻意打听之下，才发现原来村里人都认识那小孩！说他是村里的麒麟子，仈jiǔ岁就跳到五年级，以后肯定能上清华北大，前途不可限量啊！女儿如果能一直跟着他做事，以后绝对不愁吃穿。

　　“记住，不要忘了听他的话，好好服侍他，好好帮他做事。”

　　“哦——”

　　“不是叫你现在去谢啊，人家在过团圆节呢，家家户户都在过…”见女儿说完就要出门，大母赶紧叫停，从新给她进行常识教育。

　　“姐姐一起来吃月饼吧。”

　　两个小女儿从月饼盒里每人拿出一个月饼，送给病上的母亲，以及一家子的顶梁柱柱手上。

　　“好。”大胜男拿着月饼大口吃起来。

　　“嗯，有！”胜男发现时叉烧馅的月饼，吃起来更香了，吃到中间的馅时反而小口小口慢慢咀嚼起来。

　　******

　　大母以为梨家晚上是在一家团圆。

　　其实不然，实际上梨木对于与家人共度中秋并无太深印象。

　　梨父梨家辉是个不着家的人，即使中秋也混迹在赌场里。梨母李秀丽早年和梨木有矛盾，后面两方互相积怨，老死不相往来。中秋在梨家只算是小节日，团圆饭按照双亲与孩子为单位，唯有元旦和祭祖的节日才会吃大团圆饭。

　　在中秋时梨木其实是个“游离体”寄生于叔叔请来的猪朋狗友派对中，偶尔上楼陪一下形单影只的母亲。

　　因为是中秋，大家都在吃团圆饭，客人仅在饭前时间火一下，出租车得到夜半十点多才有客可载。在此之前就算有人吃完团圆饭，也是打算和家人出门边散步边赏月回家。而且明月高照，看着别人一家团圆，出租车司机很难说有心情出去载客，所以梨木母亲就独自在家里吃葡萄干看电视。

　　梨木小时候曾为此很纠结，毕竟他自己又想去参加叔叔的烧烤，又想找母亲陪或陪母亲。最终只能在烧烤和母亲之间犹豫不决，明明选择了其中一种，却怎么也无法开心。

　　…在别人快乐的烧烤时，会想要母亲。

　　…在陪伴母亲时，会羡慕别人开心的烧烤。

　　如此矛盾的感觉实在难以言诉，选择其一却想念其二，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心情常让他大受打击。不过他现在不会再困扰了，他已经享受了足够的派对，甚至对派对产生了些许厌烦。这会儿去叔叔的烧烤派对，完全是为了拿一手串烧牛回来给母亲。

　　“怎么回来了？”坐在水果桌前的李秀丽问道。

　　“给你拿吃的，吃完我再下去拿。”梨木在门口下鞋子。

　　以前他或许是谦虚主义者，不敢拿主义者，现在却明目张胆的贯彻拿来主义的思想。老叔烧好一窜他就拿一串，也不直接说是给母亲吃，反正就是收进自己的囊肿。

　　“烧烤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那么热气，今天吃完了记得吃凉药哈。”

　　李秀丽所说的良药是万能药——板蓝和牛黄解毒片，这两种药是家中必备防“火”利器。基本上梨木每次吃稍微带有点热毒的食品，母亲就会让他按照食量吃掉相应的药量。在后世各种“科学言论”普及之后，母亲更是接受了吃多烧烤就会致癌的概念，梨木每次带烧烤油炸食品都会被说教一遍。

　　“知道了，不过老妈，偶尔吃一两次也没什么关系嘛。你一半，我一半，我们把它们搞定怎么样？”

　　趁着母亲还没固执到那种程度，梨木还是想让她享受下美味，现在她对烧烤食品的认知仅限于“热气”和“不卫生”

　　“我吃三串，其它你吃，下次要拿的话就拿些扁菜，没那么热气。”李秀丽答应道。

　　PS：扁菜又叫韭菜，因其叶茎较扁，故而在平南俗称扁菜。

　　“尊造您的意思——”梨木摆出早知如此的表情，掉鞋后转头拿起一袋烧烤。

　　袋子一开始被他藏在身后的门槛下，里面的内容相当丰富，装有烤青口螺、鱿鱼干、肥牛、豆腐皮和一堆扁菜。其实扁菜这种食材，在平南村里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梨家的菜地里就有很多。青口螺则是在绿江岸边的石头上现采的，退的时候常见它们依附在大石块上。

　　梨木从橱柜拿出个碟子，将塑料袋放在碟子上摊开，一签柄便了出来。水果桌和木质长椅都摆放在窗口边，坐在椅子上就可以看到一轮明月。念及今是中秋，母亲还要在晚上出车。10：00~2：00点的美容觉就不必说了，晚上出车既容易遇车祸也容易被打劫。

　　梨木皱起了眉头。

　　以前母亲没发生过什么事故，但自己这只小蝴蝶已经扇了三个半月的翅膀，理论上蝴蝶效应都可以出两个美洲飓风了，谁又能保证母亲晚上出车会安全？

　　莫名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不过梨木还是不想让母亲冒险——

　　“老妈，既然我能赚钱了，晚上你就不用那么辛苦啦，以后晚上就把车承包给别人吧，今天晚上就跟我呆在家里好不好？要是来年我画漫画能赚几十万，你就不去开小车了，想拿多少钱就跟我要，有什么理想就直接去追求。只要有我在，不管你是三十岁还是四十岁，你都可以为着自己的梦想去努力一把。”梨木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以前蜂王常跟梨木戏问，这个世界上最轻松的职业是什么？

　　梨木在很认真的思考后做出了许多回答。最后蜂王揭晓谜底，世界上最轻松的职业乃是“富二代”

　　固然，富二代并非职业，但确实很轻松。可以不用为钱发愁，睡觉睡到自然醒，没钱伸手就跟爸妈要，想创业就创业，而且能有大把时间做自己的事。

　　梨木要追求自己的理想，同时也想让父母体验一回富二代——让他们去追求自己的理想，而不是一生被生活所束缚。

　　“小鬼头，钱那么容易赚吗，说得那么轻松。”孩子一段话里针对的都是夜晚出车，李秀丽不难听出儿子的关切之意。

　　出租车容易成为打劫的对象，女司机毫无疑问是劫匪最容易下手的目标。出租车打劫的程非常简单，只要把出租车司机骗到郊外，在钱的时候拿刀顶着司机的脖子就行。用一天赚到的钱换自己一条命和一辆车，出租车往往不会多加反抗就掏出钱来，这使得抢劫出租车的行为更加猖獗。

　　所以只要是远离市中心的路线，李秀丽一般都直接拒绝，夜晚赚钱可谓是提心吊胆，一些毒人员甚至敢在市内抢劫出租车。

　　“也不是很难啊，照我现在的工作量，一个月赚五千多，一年赚六七万。这还只是暂时的算法，以后肯定能赚更多。”梨木以现在的实际收入给母亲计算，以证实自己所言非虚。

　　他要更快的跳级，更早的解放自己，追求理想的同时赚更多的钱，让自己父母也去追求属于他们的梦想。